130、(130)(1 / 2)
《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毓秀宫里, 掌事姑姑莫姑姑正在苦劝萧贵妃:“娘娘,陛下这几天就要回京了,您是宫里最尊贵的主位, 好歹收拾收拾,准备准备, 也好迎陛下銮驾。”
这话比较委婉, 实际上是想让她挑头, 把宫里的嫔妃们聚拢到一块,说是商量迎驾, 其实是想树起她的权威来。
萧贵妃未施脂粉,三十出头的年纪,依旧貌美, 却透着岁月的疲惫。
她懒散散的坐到窗前榻上,长而纤细的指甲轻翘,拨着手里的茶叶沫子, 只轻嗤一声道:“该怎么迎陛下銮驾, 礼部自有章程,再不然还在太子殿下呢。我再尊贵又如何?”
既不是皇后,又无子无宠,她冒什么头?
前几年太后在陛下跟前提过几次, 让她代摄六宫事。
宫里的妃嫔们看她也满含羡慕嫉妒,就是家里父兄也曾托人带话, 让她自己在陛下跟前使使巧劲。
所有人都以为孝懿皇后薨逝,这宫里唯她独尊,必是继后的不二人选。
可结果呢?陛下不但顶着太后的压力,说死也不吐口,更是连后宫都不进。
不知道的, 都当他对先孝懿皇后有多深情呢,因痛失爱侣,悲痛万分,故此要替先皇后守节。
可其实呢?
宫里知情人谁不知道当今陛下似乎在男女之情上就少了一根筋,他对先皇后有多深的情份没瞧出来,顶多就是个敬重罢了。
对于旁的嫔妃,更是不过尔尔。
萧贵妃私下里未尝不存着一分侥幸。
后宫不能无主,不论是从家世,还是从才干,她都不次于先孝懿皇后,就算论资排辈,也该轮到她了。
可随着时日益久,她看不到景成帝有任何推举自己的迹向,在众人冷嘲热讽中,一颗火热的心也渐渐凉了下来。
有时候萧贵妃也不免带着恶意暗搓搓的揣测景成帝:说不定他有难言之隐,雄风不再,为了遮丑,所以才不近女色。
但也不过是泄愤而已,到底实情如何,谁也不清楚。
因此萧贵妃对于景成帝是否回京,并无多大的热情和兴致。
她如今已经三十出头,太子长成,孙辈都已出生,她都是做祖母的年纪了,还怎么打扮?
像十四五岁小姑娘似的妖妖乔乔,她自己都觉得不庄重不说,也难免让人笑话。
落在景成帝的眼里,更是一种讽刺。
她如今只想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只要不出错就万事大吉。
莫姑姑轻叹道:“说到底,娘娘年纪也不大,陛下又正值壮年,宫里可有几年没添皇子了。难得陛下数月与娘娘不得厮见,这老话都说了,小别胜新婚……娘娘总要不惜一切代价,努力抓住机会才是。”
萧贵妃哈的讽笑了一声,瞅着莫姑姑道:“姑姑也是四十出头,活了小半辈子的人了,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我年轻的时候就不曾生过一儿半女,如今这个年纪还能老蚌生珠?”
怎么想的来着?要不是知道她是自己娘家安插到自己身边的人,她都要怀疑莫姑姑是故意取笑自己。
莫姑姑道:“娘娘何必灰心呢?从前的事,也不是那么绝对。陛下为逝者讳,很多事情隐而未宣,可奴婢听说,因梁王(二皇子)生病之事,陛下已经查出当年孝懿皇后好多把柄。难保娘娘当年不在被算计范围之内。”
萧贵妃一下子哑声了。
她进宫第三年,曾经因失血过多请过太医。
但所有人都众口一词,她是天癸在身,血量过多。
那时她年轻,没有经验,事后有位积年的姑姑嘀咕:瞧着娘娘倒像是小产。
可没过多久,那姑姑就被一件小事发落,不知所终。
萧贵妃不是没怀疑过孝懿皇后。
除了她,没人敢,也没人对自己如此忌惮。
可是苦无证据,又因屈居人下,何敢胡乱栽赃先孝懿皇后?
最多就是对月伤情,暗怨命苦。
也曾求佛问神,烧香抄经,就盼着哪怕是个公主,她也于愿足矣。
可惜老天不开眼。
就算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可能着了孝懿皇后的算计,也已经于事无补。
莫姑姑劝她:“娘娘还年轻,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
萧贵妃搁了茶碗,呆了一瞬,才轻嗤一声道:“要是五年前,我或许还能痴心妄想,可这几年你也瞧见了,陛下修身养性,清心寡欲,不进后宫不说,他身边连个能亲近的宫女都没有……”
和出家的和尚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人,你还能强按着他和她欢好不成?他不许她亲近,她往哪儿有生育的可能去?
莫姑姑道:“事在人为,娘娘不努力,肯定没有指望,如果娘娘尽了最大努力,仍旧没能心愿得偿,再失望也不迟。”
萧贵妃迟疑了许久,还是道:“你去帮我挑衣裳首饰吧。”
“那别的嫔妃那里?”
萧贵妃迟疑的时间比先前还长,最终还是道:“到底我还是贵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让她们都到毓秀宫来吧。”
****
太子赵昂率领文武百官,出城亲迎景成帝。
一番见礼毕,赵昂抬头满含恭敬和孺慕的看了一眼。
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下,尊贵无俦的父皇,他态度一如从前,看似亲和,却实际上高不可攀,和自己这个太子数月不见,亲切中却仍旧透着威严。
一番嘉奖和勉励,恪尽父亲和皇帝的职守,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来。
可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是哪儿不一样了呢?
太子上了马,跟着冗长的仪仗队进城,一路心不在焉,却忽然惊住。
父皇有个最明显的变化,他刚才却一时没瞧出来:原本父皇是蓄着短髭的,可现在,没了。
这说明什么?
赵昂心头狂跳,又乱如团麻,各种复杂的念头纷至沓来,却就是没有一个清晰的论断,只扰得他自己心绪烦乱,焦躁不堪。
不可否认,父皇没了胡须,越发的比他的年龄显年轻。
这代表什么?代表父皇不愿意承认他已步入中年?
他想传递一个什么信号?
证明他仍旧恋栈皇位,无意栽培自己?意在警示自己安分守己,别轻举妄动么?
此次去北蒙关巡边,父皇和姚阔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姚阔显见得又逃过一劫,这是不是代表父皇为了安抚他,又要开始打压自己?
赵昂一路都忧心忡忡。
但事实证明他多虑了,景成帝不过略歇息了两天,便仍旧恢复朝会,开始处理积累下来的奏折和国事。
并没有刻意针对他的意思。
太后再一次提醒景成帝:后宫不可一日无后。
景成帝笑道:“母后这话太夸张了些,后位空虚四年,宫里也没乱了阵脚。若是母后不放心,那就让萧氏摄六宫事吧。”
其实延宕到如今,太后对于让萧贵妃掌管六宫已经没了太大的热情。
当初之所以有此提议,不过是想让萧贵妃做继后。
可明显景成帝对萧贵妃并无特别的看重,那么最主要的问题就是继后人选。如果宫里迎娶继后,那么掌管六宫的萧贵妃就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一则是她自己不甘,难免要给继后下马威。二则继后心里有怨,注定妻妾不睦。这不是多此一举,费力不讨好的事吗?
太后犹豫着道:“皇帝是打算让萧氏做继后了么?”
“并不。”
“可是有了继后人选?”
景成帝笑而不语。
人选自是有的,只是她暂时不愿意。
不愿意就不愿意,他目前不想强求。
他相信,终有一日,姚黄会改了主意。
她仍旧天真,他愿意纵着她撞南墙,到黄河,等她知道身为皇后能带给她更多的权利和自由,她必有后悔那一天。
那时,他仍旧以皇后之位以待。
景成帝淡笑道:“继后人选并不是多么迫切的事,朕也是怕母后太过忧心。好在宫里诸事都有章程,只是让萧氏暂为打理。外有礼部,内有母后,想来萧氏定能游刃有余。”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