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尢兰往有些黝黑的山洞慢慢摸索去, 这已经是她穿越的半个月, 此前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游荡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直到几天前她发现了一个原始部落。
到达这个部落后,因为得罪了族长的女儿妮娜被她赶到了这个山洞外面。
这个山洞处在背阴面,里面有股严重的霉味和湿意。
她紧贴着墙壁, 不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在山洞里没遇到凶禽猛兽, 只看到了一个人,她眼中有几分复杂, 因为眼前的人缺了双腿, 只能看到残缺的上半身,上半身应该曾经受过致命的创伤, 伤口愈合的并不好, 她甚至隐约能看到脏器纠缠在一起。
若不是因为她是学医的, 面对这副场景, 怕是早就吓得夺路而逃。
她知道他没死, 因为他的手刚刚动了一下。
尢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或许是对生命的敬畏, 或许是对于前路的迷茫无助,她慢慢靠近了这个人, 蹲了下去。
尢兰并没有打扰他,只是坐在他的身旁,许久她才道:“你还好吗?”
那具残破的身躯又动了一下, 尢兰知道他可能是听不懂自己说什么的,就像她遇到的这个部落,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鸟语, 而他们也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她能独自一人在这片充满危机的大陆生活一个人,也算是一个奇迹,原以为找到了人类生活的地方,能够摆脱前一个月提心吊胆的生活,没想到现在又被赶了出来。
“算了,这里总算是个落脚地”,尢兰喃喃叹息道,总好过天为铺地为被。
她从外面捡了东西打算钻木取火,这是这一个月里她掌握的技能,如果不是火,她可能活不了这么久。
两个小时,火才勉强生起,她在外面找了点野菜,做了野菜汤,吃饭时,她靠近了脏臭不堪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你饿不饿?”
他可能听不懂,不过应该是饿的吧!
尢兰拿着野菜汤放在了他旁边,然后后退了几步,他半天没有动静,当尢兰以为他不想喝的时候,那双脏兮兮的身体却动了,往野菜汤慢慢挪了过去,他没有用手拿碗,而是趴在地上,水草一样的头发完全将碗遮住。
只听得见咕噜的声响,仿佛野兽进食的声音。
过了一会,他又爬了回去,又像是死了一样。
尢兰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碗,当天她便在洞口处歇了下来。
此后好几天,尢兰都会默默将吃的或喝的放在他旁边,然后等他吃完后便将碗拿走,她没有多说什么。
这天尢兰回去的有些晚,因为她需要到更远的地方才能勉强找到吃的,这片荒原植物稀缺,能吃的则更少,她又抓不到动物,而且回来的路上差点找不到回去的路。
其实像她这样孤独的行者,去到哪里都无所谓,只是山洞内的那个人却让她有些放心不下。
天完全黑下来后,尢兰才找回了山洞,她小心地摸索着,洞口处她感觉到她踢到了人,应该是他。尢兰和他相处了几日,他从来只待在洞深处,从来没有向外探索过。
他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尢兰感受到传递给她的温度和颤抖。
借着月光,尢兰慢慢蹲了下来。
“你在等我吗?”她问。
回应她的还是咕噜声。
一种无言的心酸在她心底蔓延,“别怕,我不走的。”
生了火后。
尢兰手想要掀开他仿佛水草一样完全挡住了脸的头发,想看看他是什么模样。
他似乎有些抗拒,发出了仿佛野兽一样咕噜声,尢兰手顿了一下,因为她已经隐约能看到一张残破的脸。或许隐藏在头发下面的或许会是一张极度可的面孔。
尢兰知道她或许应该就此停下来,不过她还是把他的头发慢慢拨到一边,他有一双非常好看得绿色眼睛,这是尢兰最先注意到的,然后才是他缺了一半的脸,嘴巴以下完全撕裂开来,下巴处是森森的白骨。
那双眼睛里有惊恐不安,瑟缩……非常复杂的一双眼睛,她心底有些酸涩,这个并不完整的人或许会是她将来唯一的同伴吧!
来到这片陌生的大陆,找不到归处,也看不见前路,只有她一个人,如果不是心性还算坚韧,心理防线怕早就崩溃了。
这条命实在活得太过艰难,可他却依然顽强地活着,在他身上尢兰感受到了被需要,也正是如此,她寻到了一些生活的价值。
“没关系”,她轻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尢兰抱膝坐在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