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107 定亲后的谭青牛(2 / 2)
前两日他爹还担心爷奶上了年纪,几亩地的庄稼怎么办,郭寒梅照顾好爷奶身体比什么都强,他问,“绣品的事情怎么回事,你何时发现被坑了的?”
锦绣布庄他听说过,书塾里几个家境好的穿的衣服都是那家布庄的。
郭寒梅没有回答,而是坚持追问,“我来城里好不好?”
谭青文见不得她柔弱样儿,不是讨厌,就说不出的别扭,别开脸说,“你知道,这种事不是我说了算的,要小妹说行才行。”
青桃又是个钻钱眼里的,郭寒梅搬到城里就得租个大院子,租子要高出许多,青桃约莫不会答应,他说,“你走了家里怎么办,二婶跟奶合不来,青杏又不管事...”
“我和青杏妹妹说了,我走后家里的事情交给她,其实家里没什么事,煮全家人的饭,洗爷奶的衣服,鸡有青阳堂弟他们看着不用人操心,得空捡捡柴就行。”
眼下不到捡柴的时候,况且谭广户天天在山里,每天挑点柴回家也够烧了。
谭青文还是那句话,“我说了不算啊。”
不止他,爹娘说的也不算。
“要不我跟小妹说说?”
谭青文道,“要说你就去说吧,我提醒你,小妹不答应你别跟她犟,娘会不高兴的。”
他娘现在是看青桃哪儿哪儿好,他爹恐怕都得站边了,就因为青桃上次回家给邵家买的礼,他娘没少说青桃孝顺,偶尔还把他和青武他们拿出来比。
比来比去就觉得青桃比他们厉害。
关于这点谭青文自叹不如,青桃没有进过书塾,读书比谁都强,这些日子,他看过谭秀才和她探讨文章,青桃有理有据引经据典完全不输谭秀才。
郭寒梅一喜,拉住他的手,“我知道。”
青桃五天去兑换一次银子,一千文兑换一两银子,遇到有磨损的会吃些亏,来过几回,人家认识她,会尽量兑上数不让她吃亏。
卖包子挣多少钱瞒不过罗狗子的眼,论羡慕他半点没有,得知青桃想租铺子,赞同道,“你总算想明白了,靠你和婶子起早贪黑干,干到猴年马月才能攒钱买宅子啊,不如开个铺子让自己轻松点。”
他跟着钱栗树,谈不上日进斗金,挣的比青桃多就是了。
尤其他的活还轻松,可以说压根没什么活。
“慢慢来吧,我的打算是让我大嫂守铺子,我和我娘还像这样卖包子。”
罗狗子震惊,“不会吧,暑热天你们也岀摊?受得了吗?”
“没法子的事。”
再过些日子她不准备在推车上烧炭了,天热,包子一直温着会馊掉,到时她和邵氏少做些,卖完又回家做,罗狗子叹气,“你不嫌麻烦啊?”
“能挣钱就行。”
“其实你们如果不在城里买宅子,挣的钱完全够家里开销吧。”
养几个读书人也是没问题的。
青桃道,“不好说,能挣到钱的时候自然多挣些,哪天挣不到钱了也能吃老本啊。”
罗狗子问,“你真不打算卖方子?”
想买她家方子的酒楼太多了,就说那个孙老爷不也派秦柏探过谭秀才口风吗?罗狗子说,“方子卖给酒楼挺好的,商人重利,他卖给别人不便宜,买你的自然也会贵点。”
青桃道,“方子我留着吧,没准哪天我开铺子要用呢?”
“你可以和酒楼联手,你把包子放到酒楼卖,给他们抽成。”
之前有两间酒楼找她聊过,但她发现人家没有真心想做买卖就拒绝了,“酒楼人多嘴杂,你知道的...”
在清水镇青桃跟客栈掌柜签契约是知道他们品行好,大酒楼的掌柜狡猾,稍不留神就着了道,要不是青桃多两个心眼,真答应酒楼那边,以后铁定得出事。
她说,“我虽然没放到他们酒楼卖,但我发现有几间酒楼买我的包子转手卖给其他人。”
这事是何树森说的,前几天何树森和汪氏又来了家里,汪氏不同于之前倨傲的态度,见面就打听她的生意,还说在酒楼吃到过,汪氏或许会故意捧着自己说谎话,何树森吃过她家包子的,也斩钉截铁说是她家的,包子褶皱都一模一样。
谭秀才怀疑别人研究透了她家方子,特意赶着晚饭点了两个,一吃,真是她家的。
回来谭秀才就说亏了亏了,她卖包子六文钱一个,酒楼直接二十文一个,还不是时时都有,每天只卖一百个,晚了就没有。
汪氏想和她搭伙,她出铺子她出手艺,挣的钱平分,青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汪氏骂她不识好歹呢。
青桃说,“栗树哥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想过了,我和我娘都不是擅长跟人打交道的,跟酒楼做买卖,东家性格不好得摊上事,换个掌柜估计也少不了事,还得防这个防那个...”
这倒是实话,人心复杂,青桃要把生意铺开,少不得交上尔虞我诈的人,罗狗子道,“我能帮你。”
他见的牛鬼蛇神多,不惧那些。
青桃道,“哪儿能次次麻烦你,其实不止酒楼,我家也有事,比如村里人都说我卖包子挣了钱,我三婶在镇上卖包子,我二婶那边也想卖,长远来看,全家真做买卖,酒楼那边走路子是不是能越过我去?”
“人多了心思杂,名声慢慢就差了,我和我娘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
刘氏做得也挺好,她不出门,包子馒头也是出自她手,清水镇地方小,过往商人多,相对没那么复杂,府城就难说了。
罗狗子懂她的意思,就像他跟着钱栗树挣了钱,罗家什么人都想来掺一脚,死缠烂打要他安排他们进城做学徒,便是芸娘那边,她嫂子知道做帮工每个月有五百文也想来,烦不胜烦。
“你说的是,你和婶子做包子卖包子,卖多少是多少,简简单单的,挺好。”
“嗯。”
她和谭秀才也说过这件事,谭秀才的意思和她差不多,他们是庄户人家,做买卖维持开销就好,犯不着学孙老爷把铺子开到其他地方去,钱财够用就行了。
罗狗子拍她的肩,“还是青桃妹子你看得明白,我啊该学你。”
罗家的人他全部拒了,他们骂他胳膊肘往外拐不帮衬自家人,等哪日钱栗树把他踢开就知道后悔了,先不说钱栗树不是那样子的人,即便真有那日,他也靠着钱栗树挣到这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了。
让郭寒梅守铺子的事她没有和谭青文说过,突然听郭寒梅自己开口,她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恶人,郭寒梅和谭青文年轻,夫妻俩待在一块是天经地义的,她不该现在才有打算,当时接谭青文就该把郭寒梅接来。
郭寒梅哭过,双眼浮肿泛红,“小妹,我求你了。”
郭寒梅作势要跪下,青桃按住她,“大嫂你想多了,你的心情我懂,我这些日子看铺子就是想把你接来。”
“真的?”郭寒梅面上露出欣喜,眼泪哗哗往下掉,青桃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其他,叹道,“之前是我思虑不周,该换间大点的院子把你接来的。”
“小妹哪儿的话,咱家读书人多,你节省些是好事。”郭寒梅擦擦眼泪,问青桃,“铺子看好了吗?”
“嗯。”青桃看了好几家铺子,离这儿约有半个时辰的脚程,她本来想让郭寒梅守铺子,想想还是让郭寒梅留家里好了,她的屋给谭青文和郭寒梅住,邵氏回自己屋,她住铺子挺好的。
少不得把这事和谭秀才他们说说。
邵氏不同意,“你一个姑娘家住外边多危险哪...”
郭寒梅垂着眉,轻轻摩挲着绣花的帕子,低声道,“娘说的是,生意是咱家的,哪能让小妹你一个人忙活,要我说,我和娘守铺子,你就在家里吧。”
青桃听着这话不太对劲。
邵氏陷入思索。
郭寒梅觉得自己的话她们听进去了,抬起头来,“爹,小妹毕竟是女儿家,抛头露面终究不好,你看巷子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在家绣绣花打发时间,咱让小妹留家里吧,卖包子有我和娘呢。”
“小妹在家帮我们打打下手,以后她出嫁咱给份体面的嫁妆......”
青桃早晚要嫁人的,怎么能揽着大权不放,让青桃不插手生意的事,将来她嫁去婆家就不能卖包子,卖包子的话就是拿娘家的贴补婆家,但凡要脸面的就不敢那么做。
她自认盘算得好,却见桌上的人定定望着自己,她低头敛目,声音怯怯的,“我说错了吗?”
这会儿刚吃完晚饭,碗筷在桌上还没有收拾,谭秀才握紧筷子,手背青筋直跳,他要听不出郭寒梅的言外之意就白活这些年了。
闺女满心为这个家打算,郭寒梅竟是这么想的,他松开手,一字一字道,“这两年家里银钱都是青桃挣的,她的嫁妆我和你娘会给,给多给少是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
他语气低沉,谭青文不敢说话。
郭寒梅没反应过来,笑着道,“爹说的是,我也是怕小妹太辛苦,想让她在家养两年,巷子里廖姑娘多讨人喜欢哪。”
“也不是你操心的事。”
谭秀才道,“天热了,生意不好做,租铺子再等些时候吧。”
郭寒梅脸色微变,邵氏反应慢些,细细回味儿媳妇的话,青桃早先说的是租个铺子,一人守铺子,两人继续推车卖,到郭寒梅嘴里就是两人守铺子,不推车卖包子了?
那得少挣多少钱?
再者,生意是青桃支楞起来的,少了谁也不能少了青桃啊,别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家里谁有钱谁当家,郭寒梅让青桃待在家是不希望青桃挣钱呢,青桃没钱年底拿什么当家?
郭寒梅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呢。
得亏青桃为她着想去罗家睡,这是养了只白眼狼啊。
她附和谭秀才的话,“的确是这样的,租铺子得花钱还得交税,生意不好就赔了,等天冷再说吧。”
进门没生儿子就开始端大嫂架子挤兑青桃,生个儿子还了得,晚上也不腾地了,让郭寒梅继续挨着她睡,郭寒梅倒了洗脚水,眼巴巴的望着正房里看书的谭青文,谭青文全神贯注,并没发现窗外有人。
倒是谭秀才瞄了她眼,和谭青文说,“白天你媳妇跟你说什么了?”
打听儿子儿媳私事不妥当,谭秀才是不高兴她排挤人。
家和万事兴,青桃对郭寒梅向来大方,上次回去还给她买了只梅花簪,她竟这般待青桃。
谭青文说,“没聊什么,她想来城里照顾我,我让她和小妹说。”
“她怎么和青桃说的?”
这个谭青文哪儿知道,但看青桃意思答应了,但谭秀才和邵氏不答应,谭青文纳闷,“小妹早就想租铺子,爹你也去看过了,怎么又说等天冷再做打算呢?”
还不是你媳妇给气的!谭秀才心想。
“家里收麦子呢,你三婶不在家,你媳妇再来城里,家里的事情谁做?”
别看刘氏是个妇人,干活顶两个汉子,去年这时青桃也在,家里不差人手,谭青文没有多想,“也是。”
“明天早点起床找车夫送你媳妇回去。”
“好。”
谭秀才还想说什么,转而又把话咽了回去,琢磨着还是得租个大点的院子分开住,要是邵氏,他就能好好说说郭寒梅的不是了。
郭寒梅懵了,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卦,还让自己赶紧回去,上次谭青杏来城里可是待了好几天呢,她心里不乐意,磨磨蹭蹭不想走,谭青文催她,“你快点,要不回村天都黑了。”
“相公...”
谭青文亦不明白爹娘怎么想的,但他有眼睛会看,清早起床,爹娘待寒梅的态度明显冷了很多,反复想想寒梅说的那些话有些无奈,小声道,“咱家小妹当家,你没事管她头上干什么啊,还提什么嫁妆,娘说了要留小妹到十九岁的。”
邵氏岀摊认识的人多了,自然听了许多家长里短的事,有家姑娘十五岁嫁人生孩子没了,有家姑娘十七岁嫁人也是怀孕小产没了,回来和他们说,小妹说女孩怀孕早就容易出事,他娘当即表态多留青桃两年。
寒梅的话落他娘耳朵里不是诅咒青桃不好吗?
他道,“你惹谁都好就是别惹小妹,爹娘说你是为你好,要等小妹开口...”
谭青文回想青桃扎他心的话,“她能给你记一辈子。”
郭寒梅昨晚没休息好,脸颊都是肿的,谭青文道,“车夫是娘认识的,你在车上睡会吧。”
他要去书塾上早课,没时间和郭寒梅多说,挥挥手,自顾走了。
郭寒梅想哭,但车夫看着,只能背过身偷偷抹泪,她这般费尽心思还不是为谭家好,也不知青桃给他们灌了多少**汤,个个将她视若珍宝,青桃在娘家尚且为娘家打算,嫁了人还会如此吗?
卖包子挣得多,大房自该把买卖握在手里啊。
车夫熟悉回耕田村的路,还没到呢,郭寒梅突然要下车,说想走回去。
车夫看天儿还早就没坚持,左右他收了钱是不会退的。
他掉头离开,郭寒梅却是没回耕田村,而是去了桃花村,这会儿地里满是人,看她坐牛车回来的,纷纷直起腰和她说话。
得知她从府城回来羡慕不已,问她背篓装的什么,她言笑晏晏,“给我爹娘带了点东西。”
“我家闺女要是有你一半孝顺我就谢天谢地了...”
郭寒梅不好意思的笑笑,其他地里的人也说,“郭家养这个闺女值。”
“你看着好,不知道她婆家怎么想。”
“谭家是读书人家,明理得很,你看谭秀才哪次回来少了礼啊?”
邵氏给娘家送礼的事儿传得老远,有闺女的人家都说找读书人家好,谭家男孩成了香饽饽了。
连几岁大的谭青田都有人喜欢得紧,少不得跑到李氏跟前定娃娃亲,其中王山媳妇又是最殷勤的,她没有闺女,娘家侄女比青田小几个月。
李氏在地里捆麦子,她过去帮忙,嘴里不住说侄女的好。
“二嫂子,定亲要趁早啊,我娘家侄女可是好些人抢着要呢。”
李氏不搭理她,她又去找谭二户,谭二户看到她就躲,谭青牛看不下去,“婶子,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家王德吧,你给他说亲说这么久都没着落,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啊。”
这话无不挑拨母子两关系,王山媳妇怒了,“你定亲就了不得是不是,不是婶子嘴贱,一天不进门,人就不见得是你的,即便进了门,没准人家外头也是有人的。”
她不是抹黑春娥名声吗?
谭青牛撸起袖子扑过去打她,“婶子,你骂我就算了,骂春娥是什么意思,真当我不敢打你是不是啊。”
语落,巴掌就落到了王山媳妇脸上。
王山媳妇直接懵了,反应过来后坐地上嚎啕大哭,谭青牛拎起她胳膊,直接把人丢出自家地,“哭丧到你爹娘坟前哭去,别来我家地里。”
这话是谭青武教的,他现学现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