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 / 2)
到了医院后,程亦琛才得知,林惜言被烫伤了手。
周晴正在跟医生描述当时的情景:“……那个马弗炉上周才进行了常规检修,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刚刚使用的时候,突然就崩裂下来一块陶瓷片,直接糊到了言言手背上。虽说当时带了手套,但是温度太高了,600多度,防高温手套一下子就被烧出来一个大洞……”
医生听着,也是心有余悸:“也幸好你们反应迅速,要不然可就不止皮肉伤这一点儿了。”
林惜言坐在那里,等着医生处理好伤口,又裹上绷带之后,才问道:“一周之后,绷带可以拆掉吗?”
周晴一听就想起来了:“啊,距离你的婚礼只剩8天了。”
“绷带只包三天就可以了。”
医生还是上次摔伤时候的那个医生,托着她的胳膊肘看了几眼,说道:“你这皮肤自愈能力挺好的,好好护养基本不会留疤。但是这么严重的烫伤,一周时间溃疡组织能转好就不错了。到时候贴个整容贴,带手套吧。”
程亦琛走了过来:“别担心,这两天设计师过来,修改婚纱尺寸,让她加上一副袖套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程亦琛明显察觉到,林惜言情绪低落,想说两句什么安慰一下,又觉得太虚了,既不能让她伤口快点好起来,又不能减轻疼痛,好像也没什么用。
林之民倒是一直在安慰她:“包裹剂已经完成了,你就别操心了,副产
物也已经有头绪了,等你手好了,重新合成也就一周的事儿,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父母难得回来一趟,林惜言也不想让他们过于担心,便点了点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故作轻松道:“嗯,做实验嘛,难免会出点意外状况。”
回了家,颜敏又是一阵唏嘘,责怪她怎么不小心一点,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正巧婚礼的一些安排我要跟你商量一下,这几天就好好在家呆着吧,言言也好久没跟妈妈说悄悄话了。”
林惜言点头应下,抬起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是跟她商量,一下午的时间,颜敏也就过来问了两趟,一遍问她请帖什么时候发,一遍问她想吃什么。
林惜言很快就又打起精神来了。她从来不是悲观的人,得益于父母以及遇到的老师们,都不是爱抱怨的人,遇到困难就想办法解决,她也养成了这样的好习惯。
既然没办法去做实验了,那就在家查查资料,准备新的课题论文,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她养伤期间落下的进度。
程亦琛也没有去公司,跟设计师商议好,明天就过来试婚纱和礼服,然后就一直陪着林惜言待在书房,看她一只手打字有些费劲,便主动帮忙。
不过他也没快到哪里去,化学试剂很多都不熟悉,两个人的电脑都安装了保密软件,没有联想记忆词汇,偏僻的字词都需要挨个去找。
不过两个人这样相处,倒是都觉得温馨又安静。
书房的门半掩着,颜敏路过的时候看了两眼,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安伯也揣着手往里面瞅了瞅,满眼都是喜悦,又哼着小曲下楼去了。
林之民这会儿也没那么多意见了,咂舌感叹了一句:“看着不像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挺靠谱。”
颜敏冷哼一声:“这是言言自己挑的,别老用你那套标准去衡量人家。婚礼的时候给我闭紧嘴巴了,这可是你闺女的人生大事,要是搞砸了——”
林之民梗着脖子表示冤枉:“这怎么能怪我?!”
颜敏懒得理他:“没事干过来帮忙分喜糖,研究所的同事和大院里面的,连同请帖一起,下午都拿过去。”
吃过晚饭,林惜言没什么精神,就去睡觉了。
程亦琛照旧忙到十点,开了个短会,让工程部汇报了一下各项目的进度,然后又将公司事务都一一处理完毕,这才回了卧室。
林惜言还没有睡,靠在床榻上玩手机。
“伤口疼,睡不着?”
林惜言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何止是疼,简直疼的离谱!她怀疑这个疼痛度跟生孩子也差不了多少了,一闭上眼,仿佛都能听到骨肉在溃烂又愈合的声音,怎么可能睡得着?
程亦琛坐了过去,拉着她的手:“我看看。”
绷带表面干干净净,并没有组织液和血迹渗出,应当是没有恶化。
林惜言看着他,默不作声。
这个男人长相出色,她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每次认真去看,仍旧会让人刹那间怦然心动。所以,哪怕明知道两个人之间没有爱情,林惜言也想要跟他结婚。
但这个代价,从来不包括,自己要承受这些莫须有的灾难,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扰她的实验进度。
爱情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业余生活的调味剂而已。
“我们离婚了,是不是我就不会再受伤了?”
程亦琛愕然,立刻抬眼看向她。
触及对方疲惫却又茫然的神情,明明困得不停打哈欠,却因为伤口的疼痛不得安眠,程亦琛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上了床,将她揽进怀里,温柔说道:“先睡觉。”
“睡不着,太疼了。”
程亦琛看了看伤口处,纱布是半小时前刚换的,此刻干干净净,并没有渗出血渍和组织液,应当是没有加重。
这么严重的烧伤,疼痛确实难以避免。程亦琛也毫无办法,但他能够理解,这些莫名其妙的倒霉事件接踵而来,会让人有多疲惫。
想了想,程亦琛才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惜言突然醒悟过来,程亦琛还不知道她曾经做过一个离奇的以为自己是穿书炮灰的梦。
程亦琛又说:“如果不是设备的问题,那么,仪器突然坏掉,出现这么大故障,必然是有人在你之前进入到了实验室,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我会尽快查清楚,你别担心。趁着爸爸妈妈还在家,你也多陪陪他们,这次出国,下次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林惜言欲言又止,知道对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觉得查不出来结果,就像上次的进样针一样,计量所都只能认定是瑕疵品。
抿了抿唇,林惜言决定抽个时间,跟他说一说这些事情。
不过程亦琛说的也对,父母刚回来那两天,忙着应付各种人情,一家人都没顾得上好好团聚,现在她又忙的不着家,还要让母亲操心她的婚事,确实不应该。
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程亦琛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却仍是没有放开她的手,小心翼翼放在身侧,免得不小心蹭到了。
——刚刚林惜言说离婚的时候,他突然就感到了压力,那一瞬间,对方是认真的。
这一夜,程亦琛睡得极浅,担心林惜言会半夜醒来,脑子里又一直思索着最近发生的这些怪事,想得多了心里就腾升起一股怒气。
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妄图操控他的人生,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一觉睡到天色大亮,林惜言睁开眼的时候,还稍微有些恍惚,昨天夜里,她仿佛睡得格外香甜。
“还疼吗?”听到动静,程亦琛立刻回转身,将电脑放到了床头柜上。
林惜言晃了晃手腕,点头:“是有点疼,但不是很疼。”
比起昨晚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现在好像才是烫伤应该有的正常痛感吧?酥酥麻麻的,很明显能够感受到皮肉的灼烧感。
休息好了神清气爽,林惜言觉得自己又能思考了。
吴新涵进来帮忙换伤药和绷带的时候,林惜言就盯着自己的伤口看得入迷。
程亦琛也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比起昨天并没有很明显的改善,依然还是混杂着组织液的血迹,慢慢地往外渗,伤处溃烂的皮肤边缘甚至还扩大了一些,颜色也是不太正常的黑紫,衬着她莹白如玉的肌肤,格外让人心惊胆战。
“太太,要不您还是别看了,越看越疼。”吴新涵不忍心。
林惜言回过神:“倒是没那么疼了。”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很快,她就想起了什么,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了程亦琛的手腕。
程亦琛没动,静静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也没什么稀奇的啊……”
程亦琛点头应和:“嗯,普普通通。”
吴新涵:“……”
秀恩爱就算了,还非要打击人。这都普普通通,那她以后找的男朋友,岂不是歪瓜裂枣?
林惜言放开了他的手,又说:“我总觉得,昨晚上突然没有那么疼了,是因为你。”
现在回想起来,就是程亦琛握住她的手大概十多分钟之后,疼痛度就骤然降低,在原先那个疼痛度的比对之下,正常的痛感根本干扰不到她的睡眠了。
程亦琛微愣:“可能是心理作用?”
林惜言看他:“疼不疼,没人比我感受更清楚。我也不觉得,疼到那种程度,是我臆想出来的。而且,后来我真的睡着了,不是不疼了,而是没有那么疼了。换药的时候就格外疼,处理溃疡也很疼,但是都不如昨天下午到睡觉之前那段时间疼的厉害。”
现在包扎好了,林惜言不去刻意感受,那点细微的痛感,几乎可以忽略了。
而且,她也不是一时兴起,才做出来这样的猜测。
从一开始,她无缘无故想要离婚,在脑子里构思出“程亦琛是个渣男”的未来,林惜言就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专门写了一本日记。
“帮我把那个棕色的密码锁本子拿过来。”
吴新涵连忙应下,下楼去找她昨天背的包。
林惜言犹犹豫豫,不知道要不要说。
程亦琛看着她,难得的开玩笑:“还有不能对我说的事情?不是说最爱我吗?”
“倒也不是,就,很离奇,怕你不相信。”
“我说给我听了,才知道离不离奇。而且,你都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信?”
林惜言便将曾经做过的那个梦告知他:“……就是在方明曦害我受伤那次吧,我睡了一觉起来,就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
“你怎么会信?”程亦琛笑了一下,眸中闪烁了一下,就连微微翘起的唇角都仿佛带着嘲讽,“就算哪天我们真的分开了,我也不会跟方明曦结婚。”
别说结婚了,正常交际都不可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最初跟林惜言在一起,都是出于利益考虑,方明曦又算哪根葱?
“现在我当然知道,那会儿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也可能是我看太少了,不了解现在霸总们的行情。”
程亦琛一下就明白了,这才是昨晚林惜言提出离婚的原因。
林惜言又问他:“你就没有出现过脑子不清醒的时候?”
程亦琛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
林惜言一下子就羡慕起来:“这不公平吧?”
程亦琛:“家里一个人倒霉就很操心了,还是错开吧。下次换我。”
这时候,吴新涵也拿着日记本上楼来了,林惜言接了过来,嘟囔道:“不要有下次了,耽误你赚钱也是耽误我工作,没钱买仪器了怎么办?”
“家里财政还很宽裕,不要担心这个事。”
林惜言递给他:“你看看。”
程亦琛稍稍犹豫,再次确认一遍:“真的?”
就算是夫妻,互看日记也不大好吧?
“你先看看。”
看到里面记录的内容之后,程亦琛突然就变了脸色。
林惜言看他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想要说的话,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是吧?我本来也不相信的,太诡异了。那个梦之后,我就发现,有些事情真的很容易忘记,所以那次我跟方明曦正面交锋之后,就多了个心眼儿,觉得还是记下来保险。”
吴新涵一听,顿时义愤填膺:“太太您什么时候跟那个绿茶吵架了?怎么没喊我?太太我跟你讲,这种绿茶我上礼仪课的时候见多了,对付她们很有经验!”
林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