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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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娇浑浑噩噩被带回了家,直到见着柳婶子和几个孩子,恍惚不安的思绪才稍稍落到实处——
余光瞥过肩头搭着的那只手,她眸光轻动。
叫他揽着走了一路,她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从何时开始,她对他……这般信赖、亲近了?
“我滴个乖乖,这是怎么弄的啊?”
柳婶子看着谢无陵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沾着血,沈玉娇头发微乱,脸上泪痕斑斑,吓了一跳:“怎打得这么严重,还流了这么多血?”
“婶子莫慌,是他人的血。”
谢无陵神情还有些冷,语气放缓:“你带秀秀和狗娃子回吧,我这边有娇娘照顾。”
柳婶子见他这样说了,也知小俩口要独处,便不再多问:“行,那娇娘你替阿陵看着点伤,平安我先抱过去,等晚些孩子醒了,再给你们送回来。”
沈玉娇:“有劳婶子了。”
“多大点事。”柳婶子说着,揣起平安,又拉着狗娃子和秀秀离开。
小院里很快静下来,沈玉娇亲手将院门从里栓上,一颗紧绷的心才稍微松缓。
待转过身,见到谢无陵坐在长条凳上,点点血痕染红他骨相深邃的脸,他在午后阳光里,弯着一双桃花眼朝她笑。
沈玉娇触着那笑,忽地有些鼻酸。
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用力眨了眨眼,才将那莫名的泪意逼回去。她走向他,嗓音微哽:“你怎还笑得出来?”
谢无陵扯了扯薄唇:“就是想笑。”
她方才抱住他,眼里那份紧张,千真万确,做不得假。
她心里,有他了。
沈玉娇也懒得搭理他的乐观,反正她这会儿是半点笑不出来,看着男人一脸血的样子,她叹口气:“你坐着,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我自己来……”
“坐下!”
沈玉娇蹙着眉,语气也不禁拔高,再对上谢无陵惊愕的目光,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颊发热道:“反正你坐下,别再乱动了。”
撂下这话,她也不再看他,忙去取水拿帕子。
等她端着盆和水回来,见谢无陵还坐在长条凳上,一副老老实实等着她的模样,她垂眸:“进屋弄吧。”
在外头连个盆都不知放哪。
谢无陵也不言语,跟着她一起进了寝屋。
自从她搬进寝屋后,这儿几乎成了她的私人领域,他极少进来,偶尔几次,也都是说完事就走。
可现下,他在她的默许下,坐在窗边的长椅,看着她纤纤素手拧着干净的帕子,而后走到他身前,一点点替他擦净脸上的血痕。
她离得那样近,他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雅好闻的栀子香。
又因他坐着,她站着,视线放平,正对着她身前,哪怕交领襟口裹得严严实实,依旧窥得那抹玲珑起伏。
谢无陵呼
吸陡然有些乱了。
斗殴激起的一腔热血才凉了没一会儿,又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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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也忆起一些忽略的细节,譬如她方才抱着他时,他的手臂挨上一团温热的绵软,贴地那样紧,又那样的软......
“你嘴角破了……”
女子清灵的嗓音陡然响起,打断他旖旎的遐思。
谢无陵脸上一热,挪开目光:“破了么?我都没注意。”
“嗯,破了点。”
沈玉娇看着他嘴角那个破口,蹙了蹙眉:“还好脸上就伤着这一处。”
“你自己把手洗下吧。”她将那沾了血的帕子放在盆边,还不忘提醒:“轻点洗,你拳头那样砸,定然也破了。”
“那你帮我呗,我粗手粗脚的,没准就弄到伤口了。”
沈玉娇一怔,见桌边的男人睁着一双分外明亮的黑眸定定看来,一时也拿不准他是真不会,还是在装。
纠结片刻,她还是拿起帕子,又托起他一只手,慢慢替他擦洗起来。
她擦得很仔细,但也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一错不错落在她的脸上,灼灼发着热意。
这人,总爱这样看她,从不知半点掩饰。
沈玉娇尽量忽视,沉默着帮他净手。
待到两只拳头上的血污洗净,果然指关节处已全是破损,足见他方才下得狠劲儿。
“家中有药吗?”她问。
“有。”谢无陵道:“厨房靠墙那个黑色木柜里。”
沈玉娇端起那盆已被鲜血染得半红的水,瞥他一眼:“脏衣裳也脱了吧,待会儿我拿出去洗。”
谢无陵道:“放着,晚些我自己洗。”
这些时日,两人都是各洗各的衣裳——平安换下的尿布那些,倒是谢无陵承包。
他原本打算连沈玉娇的衣衫也一起洗,沈玉娇哪肯叫一个男子洗她的贴身衣物,谢无陵便也作罢。
“你的手都这样了,还洗什么衣服?”
沈玉娇道:“这几日就好好养着,等结痂再说。”
也不等他再说,她端着水盆出了屋。
厨房柜里果然放了好些药,药粉、药油、纱布、剪子一应俱全,有些瓶子都差不多见底,足见皮肉伤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沈玉娇也不知该用什么药,干脆抱了满怀,都拿回堂屋。
脚步才迈进门里,待看到屋内那光着半边膀子、衣衫不整的男人,她整个怔住,而后急急背过身:“你…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正对镜检查背上伤口的谢无陵听到这声羞恼惊呼,抬起眼:“不是你叫我把脏衣裳脱了吗?”
沈玉娇咬唇:“我说的是外袍!难道你里头中衣也脏了么?”
谢无陵:“脏倒没脏,但我背上有些疼,许是遭那一闷棍伤到骨头了。”
沈玉娇怔忪片刻,一双眼也睁开:“你被棍子砸了?”
“那群狗杂碎打不过老子,就来阴的。”
谢无陵语气淡淡:“就挨了一棍,问题不大。”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叫沈玉娇心里怪不是滋味。
方才在巷子里,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全力相护,这会儿自己还不知是个什么境况。
罢了,总归……都要嫁给他了。
她缓了口气,而后转身,抱着那一堆药瓶朝屋里走去:“坐下吧,我给你看看。”
谢无陵眼底划过一抹轻诧。
待离得近了,看到她白嫩耳垂染上的绯红,心下也明了。
他克制着嘴角翘起的弧度,老实地坐下,又侧过半边身子:“在左边,腰往上一点的位置。”
沈玉娇将药瓶那些放在桌上,强忍羞赧,绕到男人的身后。
午后阳光静静从窗边洒来,她的视线落在男人赤着的上半身。
白色中衣一半穿着,一半褪在腰间,她知他身形高大,但如今亲眼见着,更觉他肩阔背宽,臂弯线条流畅紧实,往下那腰却是窄窄一截,没有一丝赘肉,劲瘦腹肌分明,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虽不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赤着的躯体,可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头一遭。
纤长眼睫垂了垂,沈玉娇尽量摒弃杂念,去寻他的伤。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身上有好些浅浅淡淡的旧伤,而被中衣遮住的那片,隐约露出疤痕一角。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轻揭那片中衣——
当看到那道从上至下,将近十寸,蜈蚣般狰狞的长疤痕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吓到你了?”
身前传来男人散漫低沉的嗓音:“若是害怕,拿衣衫遮起便是。”
沈玉娇抿唇,静了片刻,问:“这道疤,就是替六爷挡刀的那道吗?”
谢无陵:“你知道?”
沈玉娇:“柳婶子与我说了……”
谢无陵:“哦。”
“听说你那时,才十六……”
沈玉娇垂下眼,指尖离那道疤痕一寸的距离,停下:“你不怕死么?”
“你这话说的,是人哪有不怕死的?”
谢无陵嗤笑一声,懒散语气透着几分薄凉:“你学问比我高,应当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沈玉娇:“嗯?”
谢无陵忽的偏过半张脸,漆黑眸子乜她:“怕死,但更怕继续那样活着。”
她这样养在深闺、不知人世险恶的娇娘子,不知在地下赌场给人当狗,做那些伤天害理、蝇营狗苟的事,有多恶心——
他不能一辈子在那团暗不见底的淤泥里烂掉,常六爷是那时,唯一能将他带出赌场的贵人。
别说挨一刀了,便是将他两条胳膊都卸了,只要能离开那个鬼地方,也都值了。
沈玉娇听着他那句话,还有些云里雾里,刚想再问,谢无陵勾唇,朝她痞气一笑:“说要给我看伤口的,看这么半天还没寻。你莫不是觉得老子身材好,想拖时间多看几眼吧?”
这个无赖!沈玉娇面上发热,咬唇:“谁想看你了!”
想看就看呗,老子又不是不让你看。?_[(”
谢无陵弯眸嬉笑:“别说看了,你就是摸……啊!”
后腰淤青忽的被按了一下,痛得他龇牙咧嘴。
“蠢婆娘!”他回过,咬牙:“你是想谋杀亲夫么。”
沈玉娇没好气嗔他:“谁叫你胡说八道。好好坐着,我给你揉药油!”
故意拔高的嗓音,带着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听到她要给他揉药油,谢无陵立刻噤声——毕竟切切实实的好处,可比过嘴瘾强。
他老老实实趴在桌上,沈玉娇掌心搓热了药油,坐在他身后,朝他左边背上那片淤青伸去。
掌心刚触上他的背,掌下男人的身子就陡然一僵。
沈玉娇紧张:“我…我弄疼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