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不速之客(2 / 2)
温狸不明所以,满脸疑云。
“没事,难点好。”宋微知朝她眨了眨眼。
温狸一转头,看到阮家后院处停了几架牛车,有奴仆正在往上搬东西,一袋一袋沉重难扛,竟像是粮食。粮食不是运到府中的,而是运出来。
此情此景,让她感到有些眼熟,问宋微知:“豫州刺史家中也会缺米少粮么?”
宋微知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你以为这是哪儿?东御道北,哪有人家会缺吃少粮的?”
“那这是在做什么?”
“哦,收租子。”
宋微知看了会儿,也觉得奇怪:“收租子怎么会把粮食往外运?”
很快
() ,她自己答上来了:“阮家在城外起了个庄子,千亩果林,堂皇得不得了,许是要搬出去住呢。”
不消两三日,麦子便晒得干透,据隔三差五来的步涯说,张凤峙安葬好他父亲,被郦景急召去了江州,最近一封来书时已在归来的船上。
长江浪急,舟舸顺流而下,江扬两州朝发夕至,或早或晚,应当今明两日便会到。
宋微知听了正奇怪,这两个月公子也不是没出过门,怎么这次短短几日,走到哪里,步涯都会来说一声。
正想说这书童做事没头没尾,外头已响起一阵脚步声,是容园的仆役,叩在门上的声音甚是急切:“温娘子在吗?”
……
这日,郦府来了“不速之客”。
来的乃是一张请帖,泼金贴上字迹清晰,由大司马吴坚府上送到郦府,被毕恭毕敬地呈上容园的“天籁堂”。
堂上乃目前郦府主持中馈、掌管后宅大小事务的是二房夫人——郦景之妻广陵县君姚澄。
因是吴府大管家亲自送来的,还在外立等答复,姚夫人不敢怠慢,见又是请帖,心里疑云已起三重。
前些日子在缕金园的宴上出了大事,司徒公明令回绝家中子弟的一切宴请,姚夫人展贴一看,却只孤零零请了温狸一人。
温狸并不属于郦家人,她的身份早已经过了明路,是崧岳园中的宾客……
一切起居待遇,是遵照座上宾来的。
从前,接到要将她奉为座上宾这个要求,姚夫人直摇头叹息,向郦景抱怨说:“昙奴糊涂。”
——倒非出于五娘那等促成风月之心,而是他认了一个清水沼出来的舞姬作宾客,从此可能再不会有名士来投他了。
好在他姓张,崧岳园很早就独辟出去,他只坏自己的名声,倒没影响到郦府本宅,否则司徒公这一关就过不去。
郦府向来礼遇宾客,爱重“礼贤下士”的名声,有些放诞名士,成日只是扪虱谈玄、昏昏醉酒,府里也数年如一日予以供养。
这些名士,哪受得了自己与供人取乐的伎人为伍?定会闹翻了天。
“昙奴做事也太荒唐了些。”姚夫人向郦景委婉劝谏:“家君怎也不管管?”
郦景听了,只是笑:“阿翁要能管住早管住了,横竖有个吴大司马泰山压顶,他翻不起浪,他本就没半个宾客,随他去吧。”
姚夫人摇头不赞同:“家风不能坏,可慈爱不可溺纵。”
郦景却反问她:“哪家的家风?他可不姓郦。”
姚夫人无言以对。
她隐隐察觉司徒公对这个外孙有些太过于纵容了,许是怜他年少失怙,从小就带在身边教养,却不知怎么,养出个事事与他反着来的。
反观几个正紧郦家孙辈,秉承家风,循规蹈矩,要得到祖君多看一眼却比登天还难。
拿到这张帖子,姚夫人像拿着烫手山芋,她畏惧吴坚权势,不敢轻易做主回绝,毕竟她的小儿子郦荣之还在吴坚手下参军事;若把此事向上请示郦信,又畏惧郦信说她连小小一个舞姬的事都拿不定主意,训斥她优柔寡断,不堪大用。
此时若五娘在还好,但出了这么大事,五娘也去了姑孰安葬亡夫去了。
姚夫人进退维谷,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先让人把温狸请来,看她的意思。
不消片刻,仆婢便引了人来,温狸不知出了何事,被催得急,只穿了菘蓝单衫子,下着白裙,未施脂粉,用一根简单竹簪绾发,衣饰比府里婢子都要寡淡。
姚夫人待要说什么,旋即意识到这并非府上女眷,客客气气地请她入座,命人奉来茶果,端摆停当,才将帖子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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