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我不愿(500首订加更!)(2 / 2)
顾潦历经数次必死之局,煞气反噬,但居然都被他生生熬了过来。
此刻整只右手被一层厚厚的血茧包裹,看不清模样。
顾潦脸色苍白的盘坐于地,双目紧闭,眼珠子不时颤动着,忍受着剧烈的痛苦。
而这些日子里,山君隔三差五的就会来银芦湖一趟。
每次来,总是明里暗里的,让李清霖多绘制几道幻影乱真符给它玩玩。
一脸肃然,说是要以身饲虎,避免下次糟了别人的道。
李清霖哪里不清楚它的想法。
自然果断拒绝。
又是半月过去。
兵火与逆鳞的熔炼即将走到尽头时,顾潦的点化登阶终于结束了。
他勐地睁开眼,右手握拳,随着轰的一声,手臂上的血茧被炸射开来。
露出比左手要粗壮不少,皮肤呈古铜色,青筋暴露,甚至看得见血液流动的右手。
顾潦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只觉这只手无比敏感的同时又格外稳健。
微风吹过,皮肤表面的汗毛摇曳,顾潦可以清晰的察觉到风的大小、方向,甚至不同方向的灵炁浓度。
右手举在空中,更是丝毫也不摇晃,稳如磐石。
顾潦目露惊喜之色,立刻冲到石桌前,取出符纸,开始制符。
几个呼吸后,他看着自己手中这张足足达到二阶下品等级的幻影乱真符,满脸的不敢置信,喉咙发干,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的右手,此刻简直就是为制符而生!
不仅能大幅度提高制符成功率,甚至还能打破顾潦制符能力的极限!
“主人这种法术,化腐朽为神奇,近乎仙法!
顾潦神情狂热,目光如火,隐隐有种彻底奉李清霖为主,超出目前食谷行走,无法强行颁布让灵僮自杀的趋势。
见顾潦的点化登阶成功,且获得了制符相关的天赋。
李清霖暗暗点头。
他又为顾潦打下了一些行为逻辑的指令。
诸如每日必须使用灵石吸收灵炁。
若是灵石消耗过甚,可找山君‘借钱’。
等等。
确保顾潦不会因为不再吸食李清霖的灵炁,从而脱离食谷行走天赋的约束。
见李清霖反复叮嘱,顾潦十分感动。
颇有种自己把自己卖了,还给李清霖数钱的感觉。
之后,李清霖放顾潦离开,他需要顾潦以自己过人的制符天赋,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斩浊素,定地龙?”
看着顾潦逐渐远去的背影,李清霖目光深邃。
“那你们可知,也有人默默布局,斩修者,养灵脉?”
……
烈日炎炎。
丹栗山半山腰,一个干净宽敞的洞府外。
费管事遣人支了个凉棚,自己躺在软椅上,底层以苇席铺好。
身旁则是山君。
蝉声入耳,声嘶力竭。
但费管事与山君身后,却有人提着熏炉驱蚊蝇,更有丫鬟端着消暑的甜碗子。
让人感受不到半丝热意,只觉得无比悠闲。
山君哪里享受过这等待遇,不由有些沉醉于温柔乡中,懒散的盘踞着。
只是山君不时睁开眼睛,看着费管事脚下的那口青铜冰鉴。
“山君,你对最近太屋山外围,闹得沸沸扬扬的端木春大师,传经授道之事,有何想法?”
轻含一口冰镇的甜碗子,费管事笑呵呵的开口。
山君心中一凛,却不露声色。
“你们这些人类修者,如何传经,如何悟道我不管。只要别遭惹到我丹栗山即可。”
费管事闻言,煞有其事的点头道:“山君此言有理,管他们打生打死,我们赚我们的灵石!”
说着,费管事拍了拍手,示意力士打开脚下的青铜冰鉴。
冰盖打开,寒气四泄。
山君下意识挺直了虎躯,目光幽深,看向冰鉴内部。
便见冰鉴中,盛放的是一粒粒种子。
这是麻桃须的种子。
见此,山君心中一沉。
“实不相瞒。”
费管事缓缓说道:“如今那群散修,到处寻找灵脉施展截灵筑基之法,正是急缺麻桃须的时候。”
“所以费某便想邀请山君,共谋大事。不妨将各个药园的灵药铲平,统统栽种麻桃须。”
“山君放心,那些铲平的灵药,我百草谷以正常价格,无论损耗统统回收,万万不会让山君吃亏!”
麻桃须,乃截灵筑基之法中,五位修者布置五申烂桃花阵的材料之一。
而近日,麻桃须的数量日益贵乏,已经无法满足修者所需。
费管事出身青云宗,此举,怕不仅是出于利益。
更是为了援助宗门师长们斩浊素的计划!
山君不语,目光低垂,让人看不清情绪。
“可是我听说,许多散修截灵筑基都失败了,变成了类似当年诡异妖兽一般的生灵。”山君说道。
费管事哈哈一笑,道:“世间走捷径的秘法,大多都有代价。只要有一线鲤鱼跃龙门的希望,便足以一搏!”
一线希望?
山君心中冷笑。
它跟随李清霖多年,自然隐隐知晓青云宗、东华山等宗门的计划。
更是知晓,那截灵筑基之法,十死无生,修者必定坠化为浊素!
从而污染、破坏整片山林自然,影响万千野兽的秩序运转。
而它,乃山君!
费管事见山君沉默,还在劝慰,
“山君!你看这散修如长生草,割了一季他年又是绿油油的一茬!
你是山君,身具驺吾血脉,筑基期都不是你的终点,眼下的淤泥和困境,他日只是你的过往风景,何必在意这么多?”
费管事自信,山君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丹栗山如今看似恢复了几分气象,但若是离了百草谷,那便什么都不是。
金宝阁、幽星坞的魔蛟、觊觎窥探的散修们……
这些淤泥和困境,随便一个打来,便足以让丹栗山风雨飘摇。
“山君,你愿意吗?”
扇子扇动,凉意扑来,费管事有些舒适的闭着眼睛。
等待着山君的肯定声。
几个呼吸后,一道坚定的声音传来,
“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