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1 / 2)
总归在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讨论之后,胡亥终于得到许负同意,刷刷刷写下酣畅淋漓的一封奏章——告诉始皇帝他的好大儿要成婚啦!
……奇怪?
胡亥把奏章封好,并令人八百里加急送到咸阳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前面不是你问我有没有心上人的么?怎么到最后变成我求婚啦?”
许负眼皮不抬,继续批阅奏章。等她批阅完并将奏章交给属官以后,她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我这是给你面子啊。”
胡亥:“……啊?”
许负款款道:“旁人都是男追女,唯有你是女追男,传出去恐怕其余人会嘲笑你呢。”
胡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摩挲着下巴,下意识挺胸抬头:“嘲笑我做什么?被女郎追求,不更加说明我魅力大嘛,他们还有脸嘲笑嘿嘿!”
许负凉凉地补充上一句:“毕竟陛下和大部分官员都知道我是女子。”
胡亥:“……”
许负目光微沉:“起码男追女,听起来是您先发现的”
胡亥:“…………”
他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又总觉得说不上哪里奇奇怪怪的。
胡亥想了一会,懒得多想。
或者说他的注意力都在许负身上,忍不住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直到如今,他不得不确定许负真是女儿身——秦朝时期的男女日常生活服饰差距不大,这种习惯也延续在朝堂上,唯一不同的是男子腰上有皮革的腰带,上面还会有挂钩,挂刀剑之类的。
许负一贯来也是系着皮革腰带,挂的不是刀剑而是笏板。
而自打坦白女儿身以后,她将笏板放在怀中,选用了绸带掐细腰身,曲裾也选了跳脱的颜色。
别说胡亥看了一眼又一眼,进来的本地官员也是频频侧目,好几个还直接撞在柱子上。
看啥看,这是我老婆!
胡亥骄傲挺胸,浑身上下充斥着让单身狗闻了就皱眉的酸臭味。
许负抬眸看了胡亥一眼,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女子为官也就这几年功夫,且不说百姓对女官尚有评估考量的心思,就是女官自身也有很多苦恼。
最多见的便是婚姻之事。
凡是能得进士,又或是能通过郡学考核的女学子,不约而同受到其他名门的重视,有些早早便定下婚事。
乍一看这是一桩美事。
偏偏秦律虽保护女子婚姻后不受丈夫责骂殴打,女性能杀死出轨男性,能够随意惩罚孩子乃至允许男女字解除婚姻等,但同时也明确男子对家中财产拥有绝对的使用权和控制权,且已婚女性必须与丈夫以外的男子保持适当距离。
已婚女子如何保证自己的公正性,又如何保持与其他男性官员的距离?
毫无例外,婚姻多成难题。
短短六年时间内,有女官选择放弃官身嫁为人妻,
也有女官选择不婚投身事业,还有如吕雉般成婚三月便火速离婚,选择只谈恋爱不谈婚事的。
普通官员都有这等烦恼,更何况胡亥还是秦王公子。
见识过广阔天空的鹰,又怎能甘心回到笼子里做一只金丝雀。
许负心仪胡亥,却也不愿守在后院。若是胡亥说出要自己放弃官身,又或者是抗拒自己与其他官员的接触交流的话,许负终会离去。
幸好胡亥不是。
许负嘴角上扬,偷偷笑得欢快。
胡亥看了眼许负,有点不明白许负偷笑的原因,却也跟着傻乐起来。
周遭官员:“…………”
能不能看一看,我们还在这里啊!
要不是胡亥公子治下的南海郡欣欣向荣,眼看着前途广大……这帮子官员都恨不得发信去咸阳,跪求陛下给自己换个地方呆呆!
官员们看看不自觉凑到一起,头碰头黏黏糊糊的两人,只恨不得自戳双目。
救命命命命命命啊————!
奏章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咸阳,第一时间便送至始皇帝的案头。或者说因胡亥破天荒用了八百里急信,满朝文武都是如临大敌,还未等始皇帝看信便开始讨论南方三郡旁的情况。
“难不成又是那帮小国?”
“区区小国,如此大胆!”
“你们忘了那夜郎国的使臣,简直愚昧至极,闹得胡亥公子都破口大骂,还留下‘夜郎自大’四字。”
朝臣们议论纷纷,面色严肃。
始皇帝坐直身体,谨慎地拆开信件。
嬴政的神色微微怔愣,随即面露困惑。再然后他将信件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后坐在原地陷入沉思。
满朝文武:“???”
李斯恭声道:“陛下?胡亥公子那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嬴政:“emmmmmm……”
他合上信纸,抽了抽嘴角:“胡亥说他要与许负成婚。”
满朝文武:“…………”
那用八百里急信做什么!?这是用八百里急信干的事吗?
李斯登时明白陛下的神色何苦如此古怪,毕竟他也忍不住抽动嘴角,下意识答道:“胡亥公子终于知道许郡丞是女儿身了?”
话说出口,李斯身体僵住。
周遭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一片笑声。
李斯红着脸告罪。
嬴政摇摇头,说道:“他被人笑,那就是活该!”
那般的蠢货,也就他一人了。
嬴政的指节轻轻敲击在桌案上,眯了眯眼睛:“胡亥的婚礼,还是得在咸阳办才是。”
始皇帝将安排的事情交代下去,顺带还发信给其余儿女,让诸人回咸阳城来过个新年,顺带参与胡亥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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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高高兴兴,领着媳妇登上回家的路。两人走在途中还频频收到始皇帝、胡夫人乃至兄弟姐妹与好友们的信件。
韩信很激动:【听闻公子终知许娘身份,信与钟离兄都十分欢喜,已向陛下求归咸阳庆祝。】
胡亥就回一个字:【滚!】
可恶的韩信和钟离眜,明明知道真相还不告诉我。
另有信件无数数,倒是胡亥看到胡夫人的一封信时愣了愣:“亲爱的,我阿母说阿父下令让你家亲戚来咸阳……”
许负反应平平,哦了一声。
胡亥听着她平淡的回复反而越发担心,转身认真端详着许负的眉眼,想了想道:“我还是给阿父去封信,在当地招待一下便是。”
许负笑了笑:“没事。”
她沉吟片刻,缓缓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
胡亥:“?????”
就是他也没忍住,要多问上一句:“你的秘密咋有这么多?那不会还有第三个秘密,第四个秘密,第五个秘密吧?”
许负忍不住笑:“那倒不是。”
胡亥闻言哼唧一声,看不出是真信还是假信。
许负也不着急,斟酌了下才往下说道:“你知道为何我家人要将我驱逐出门吗?”
胡亥坐直身体:“?”
他定定看着许负,挑了挑眉梢:“这事还有内情?”
许负附在胡亥耳边,道:“我出生时手握宝玉,身怀异像。”
胡亥:“…………=。=”
啥玩意?你当你是贾宝玉呢?
他看着自家老婆,确定自家老婆在和自己闹着玩。胡亥眼神无奈,喟叹一声:“你又想逗我了是不是?”
许负正色道:“我很正经的。”
胡亥呵呵一声笑,双手环抱胸前:“行。那你说,我听着,看你是怎么正经的。”
许负缓缓说道:“我自幼便能看出人面相气势。”
胡亥点点头,一脸我看你还能编到什么时候。他淡定地催促:“说吧?你看出什么过?”
“我少而有名,后被人举荐至陛下跟前,因祥瑞而得赐黄金。”许负十分平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旁人的事情:“我阿父兴奋不已,遂给我取名为莫负。”
许莫负,许负?
胡亥怔了怔,忽然觉得有点耳熟。
许负?许负……许负?
胡亥扶住额头,忽然挤出话来。他吸了口凉气:“亲爱的……你难道擅长相面之术?”
许负点点头:“是。”
胡亥捂住心口,恍恍惚惚。
许负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往下说道:“我年幼时常断旁人生死前途,次次准确,因此被阿父阿母视作仙人下凡,对我言听计从。”
“直到十年前。”
“我明明断言某人会遭牵连而被官府抓去充为劳役,对方却是平平安安被送回家中。我明明断言某人会落草为寇,直到数年后才能重新为将为王,对方竟是不多久便入仕为官……”
胡亥听到这里,瞬间愣住。
许负所说的时间点恰好是自己穿越而来之时,而那些变化也是自己带来的。
“多次错误以后,流言四起。”
“尤其我说了些事关秦国未来之事后……我阿父担心引祸上身,便急急将我送走。”
许负想起过去的事情还有点唏嘘,眼里渐渐含着笑:“直到我途中遇见你。”
胡亥呆呼呼地应了声。
许负笑道:“我看到你的时候很震惊,从未想过有那么多面相和气韵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许负想了想:“我那时候看到你……唔。”
胡亥跟着接话:“就像看到梦中情人……嗷!”
胡亥捂住肚子,垂泪不已。
许负下意识出拳,收回拳头后又觉得胡亥说得挺有道理:“不止是我,天下相士见到你,也一定会注意到你……”
胡亥想到一群白胡子老头火辣辣盯着自己,顿时阵阵恶寒。他断然拒绝:“可拉倒吧!”
他欢欢喜喜地看着许负,觉得自家老婆哪哪都是最好的。胡亥心里得意,骄傲挺胸:“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
许负:“?????”
不是,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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