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装死(1 / 2)
陆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起这种大早了。
她全程被婢女伺候着穿衣洗漱,整个人都是神游状态。
因为是要去给上朝的建安王掌灯,所以婢女揣测着她殷切的心思,一大早的给她梳了非常繁复的发髻,还选了一套十分华丽的首饰戴上了。
嘴唇更是涂得像是刚吃完了死孩子,陆孟在这天色未明的时刻,看了一眼镜子里如今的自己,差点以为自己见着了女鬼!
她这才想起她已经不是她了,而是成为了长孙鹿梦,她本来的样子和长孙鹿梦并不相像,从头到尾,就只有名字谐音而已。
陆孟抬起手,碰了碰镜子里浓艳妆容也遮不住的陌生的小嫩脸,陆孟由衷感叹……
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儿!
模样就不说了,反正陆孟觉得原来的自己也是如花似玉,但她虽然记不住长孙鹿梦多大,可是古代结婚都早,长孙鹿梦瞧着可比自己现代起码年轻了十岁不止!
十岁啊,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十年,何必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情作践自己?
陆孟只会为了追求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来“作践”自己!
她正对着镜子顾影陶醉的时候,余光中发现一个婢女在收拾昨晚上的嫁衣和凤冠。
纯金的那个她亲口咬地跑路费!
不行!
“放下!”
陆孟因为着急,带着命令的话便冲口而出。
那个正抱着凤冠的婢女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陆孟这是耍新侧妃的威风,躬身连忙要跪下。
陆孟的话接着就传过来:“把凤冠放在花瓶旁边,不必收起来。”
喜服上面虽然也有金线,但是抽下来拢共也没有二两,凤冠不一样,那可是纯金的,纯金的不能离开她的视线。
婢女闻言愣了愣,但见陆孟绷着一张脸,竟一时看不出是喜是怒,便躬身应声,手脚麻利地按照陆孟的话做了。
陆孟本也是在试探,试探这婢女会不会按照她说的做,还是说要把凤冠还去哪里。
婢女把凤冠摆在格栅上花瓶的旁边,陆孟心里顿时就舒坦了,很好,这东西应该是她戴了就是她的,不需要还给谁。
陆孟梳妆好,被婢女扶着起身,虽然还是困得神志不清,但就为了这个纯金的“加班费”,她也愿意去伺候一次男主角建安王。
因为时间还算充裕,婢女就询问陆孟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陆孟点了点头,虽说没胃口,但不吃点就去“上班”,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
然后婢女就把昨晚上和陆孟说的红豆粥端来了。
一晚上过去,红豆都要炖没型了,红艳艳的还有肉眼可见的,快被炖化的果干儿,引得陆孟食指大动。陆孟拿着小汤勺尝了一口,甜香浓郁,很是开胃。
她不紧不慢地拿着大家小姐的架势,虽然优雅但并不慢地把一整晚红豆粥都喝了,意犹未尽地想再来一碗,但似乎有些崩人设。
而且原身的胃口应该很小,就这么一碗猫食儿,她都有点撑。
陆孟心里叹口气放下汤勺,想着婢女说卯时还有正经早饭吃,便接过婢女给的帕子擦了擦嘴,被伺候着穿上了披风,出了屋子。
外面正是夜最静谧的时候,因为昨夜是新婚夜,所以王府的路上隔上几步就能看到尚未燃尽的红烛、红灯笼。
陆孟走在小路中间,余光看着两位从昨晚上就伺候她,但是她一直也没弄清楚谁是谁的秀云和秀丽往哪拐,她就往哪拐。
好在陆孟是个新嫁娘,本也不该对王府熟悉,所以该往哪走,倒不用陆孟多操心,两个婢女就会来扶。
她起得比狗都早,盛装披风地朝着王府的大门口去,还未等到门口呢,便远远见着王府大门口灯火通明,侍卫和马车什么的,早早就候在那里了。
陆孟心想这都亮了能把她闪瞎了,还用她掌灯送行?
古代人可真会溜人。
然后两位婢女扶着她拐了个弯儿,又走了好几个小门,这才到了一处乌漆嘛黑只有几盏残灯的院子前面。
然后其中一个婢女将手里提了一路的灯递给了陆孟,轻声提醒:“梦夫人拿好,王爷就快出来了。”
另一个婢女十分有眼力的把她提过来的另一盏灯吹灭了,这是免得抢她功劳?
陆孟不喜欢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她现在想回去睡觉。
可是想到男主角现在是她老板,陆孟便稳稳接住了灯,捏着站好。
同时撑着眼皮打量着这间院子。
和她的院子比可真不是一般的华丽,光长廊就比她院子的宽了好几倍。但院子里没有任何的红,连几盏错落的残灯,都是白色的。
没任何娶亲的样子,足可见建安王这个狗东西多不重视她这个侧妃啊。
啧,那敢情好。
陆孟从小就想找一个有钱有势的,还非死皮赖脸喜欢她,哭着喊着要养她,最终性.功能不行的大款。
没想到啊,一遭穿越,她的梦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实现了。
虽然某些地方稍微有所偏差,但不碍事儿,陆孟得了男主角养她一辈子的承诺后,就觉得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她现在连奶茶店都不用时不时的操心进货什么的了。
她站着胡思乱想着好一会儿,男主角也没出来,陆孟身上穿的暖,还喝了一大碗红豆粥,加之她根据穿着和气温猜测现在是夏天,所以站了一会儿,她就困迷糊了。
她像个啄米的小鸡似的,一点头一点头,快把一盆啄完的时候,男主角总算是千呼万唤的出来了。
陆孟抬头扫了他一眼,因为眼前模糊没看清,就连第二眼也没有看。
规规矩矩地按照婢女们的动作的暗示,凑上前,走在男主角的身侧,为他掌灯照路。
但是男主角走得有点快,陆孟不会婢女那种上身不动,小腿儿还能倒腾飞快的走法,步子稍微急了一点,满头的珠翠就跟着乱晃。
这下陆孟彻底精神了,她脸被打得生疼。
不过她还是很敬业地跟上男主角的脚步,并且警惕着脚下,决不能摔跟头,按照女主角的摔跟头定律,这乌漆墨黑的摔了肯定没好事儿。
好再男主角虽然走得快了点,但也不至于撵不上,而且因为他速度不慢,陆孟也不用分神去研究大门往哪边拐。
一到了灯光明亮人多的地方,陆孟立刻提着灯朝旁边一转,又跟了几步,见男主角走的脚下生风眼睛长脑门上,就悄默默地没在跟,回身把灯塞婢女手里,示意她跟上,准备开溜。
她要是这会儿走过去,被其他下人看到,就自己这一身行头,那下人肯定得跟她行礼,一行礼就暴露了,她又不是来邀宠的。
她就是试岗第一天,勤奋大放送,就这一天,拜拜了您呐。
结果一转身,还没等走几步,男主角竟然脚步一顿,似有所觉地转过了身。
看到离开的陆孟,他显然也很惊讶,眉梢都挑起来了。
而后脚步一转,两三步迈到陆孟面前截住了她的去路,沉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孟没料到他竟然折回来了,猝不及防地抬起头瞪大眼,脚步急停,向后倒腾了好几步,还抓住了婢女的手,这才稳稳站定。
然后低头慢慢回道:“臣妾……”
陆孟心说你后脑勺长眼睛了怎么的,走都走了回头看个屁。
“臣妾来给王爷掌灯。”陆孟还是卖了这个好。
但是她的表情,不带半点谄媚不说,还有些慌张。
乌麟轩一身朝服,身上纹绣着翻云覆雨的蛟龙,玉冠高束,和昨夜一身喜服的微醺艳烈不同,此刻端的是好一番金尊玉贵龙章凤姿。
他微微拧眉看着陆孟,竟然觉得自己看不透面前这个女人的目的。
若说邀宠,她方才分明是想趁着还没到明处溜走,若说不是,她好歹堂堂侧妃,做什么去抢婢女的活计,巴巴地跑来给他掌灯?
乌麟轩不喜欢揣测不透的人或者事,那会让他有种失去掌控的不悦。
于是他说:“你无需如此,以后早上不要再来了。”
陆孟心里连忙应了一声,“好嘞!请好儿吧您,我要是再在太阳起来之前起来,我跟你姓。”
但嘴上立刻道:“是。臣妾知道了。”
她说着,还微微蹲了下来,也不知道礼节对不对,反正没人能看到她裙子下面怎么撇的腿。
乌麟轩对她不废话的听话样子很满意,可看到她满头珠翠妆容精致,又觉得她是故意做样子给自己,就是想让自己看的。
心机还挺重。
乌麟轩一甩袍袖便迅速走了。
陆孟在他一错身就无声打了个哈欠,眼泪滚下来,抽了下鼻子,拍了拍婢女,示意她赶紧的,回去补觉了。
结果谁知道男主角抽什么风,又又又折回来了。
乌麟轩是想要顺便和他这新鲜出炉的侧妃说一声,今日宫中或许会派人来传话要她进宫。
本来这种事情都是乌嬷嬷张罗的,可昨晚上他回去就雷厉风行把乌嬷嬷处置到城外庄子上去静心了。
新指派的嬷嬷得从城中铺子里调,恐怕来不及,既然碰着了,乌麟轩就顺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