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宫中设宴（1 / 1）

这日苏施羽像往常一样，跟着吴氏一大早去苏老太太处请安。一路上吴氏都在和苏施羽交代，月底她及笄礼上的各种细节，生怕她记混了，看着絮絮叨叨的吴氏，苏施羽觉得她此时煞是可爱。于是挽着她的手撒娇道“女儿都记清了，娘亲再不去给老太太请安怕是就迟了。”

吴氏无奈，但还是加快了步子往老太太处去“及笄礼一辈子就只有一次，你可记清了别含混，这是要记一辈子地，旁的姑娘都是极其上心地，唯你浑不在意，真不知道什么你真往心上放。”

待二人到了老太太处，王氏已经带着苏施蔲到了一会了。待到吴氏和苏施羽落了座，老太太看着人齐了便吩咐丹心去请那玲珑阁的颜掌柜来，叫她们给两个丫头选时兴料子。

苏家虽是清贵，但向来礼法规矩，各项开支公中向来都有安排和份列，从不会过度的铺张浪费。如今还未到换季定秋裳的时候，老太太却唤了颜掌柜来定衣服，众人都不清楚因为何故。

对于众人的疑问老太太并未多言，而是把宫里下的帖子叫丹心传给众人看。王氏看了帖子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来“这，上面那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比起王氏快言快语的表达不满，老太太则淡定的多，管他什么意思，你们都省地就是了。”

众人依次应了下来，而后由着那颜掌柜替两位小姐丈量了尺寸，选了料子回去定做赴宫宴的衣服。

事毕之后老太太明显还是不怎么放心又多叮嘱了几句。听老太太反反复复的提醒吴氏笑称道“难道您这次不带着她们去？”

没想道老太太肯定的点了点头冷哼道“我为何要上赶着平白长她的面子？我前些日子过寿的时也没见得她记什么情，更何况所谓君臣，终究是不一样了。”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扫视了一圈下面坐着的两个乖巧可人的孙女，终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那宫墙之内有什么好，好好地人给消磨地人不人鬼不鬼地。你们记着宫里的富贵尊荣都沾不得，那是在刀尖子上舔血，而且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更有可能祸累苏家。”

苏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深处是无限的悲凉。她人是老了，但五感却更加通明，对于危机的嗅觉也更加敏锐。上次去碧音寺给苏施羽定婚期时，她还特意为苏家的前程求了一签，只是那思空看了那签，许久不言，末了叹道“或许未必全然是死局，只是难啊！”然后他起身在纸上落下“放舟”二字，交予苏老太太“虽说我亦参不透其间因果，但寻到此人或许可解此困局”

自那日回来苏老太太梦魇连连，特别是昨日，那种不安感尤为剧烈。待几人各自回院，老太太还呆坐堂上。苏阁老下了朝想着到老太太处用个膳，再去前院处理冗务，结果一跨进屋内，看到的就是老太太静立堂中的样子不由得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老太太垂下眼看着苏老“太后寿宴宫中派的帖子，特意署了两个丫头的名字，怕是上面那位醉翁之意不在酒，要净着我的宝贝疙瘩开刀，好挟制你啊！”

宫里的帖子向来审查极其严格，要过三道关才会发出去，所以绝不会印错。更甚者，南岐开国这么多年，从没有过把没有封号和官身的女眷单邀在列的情况。阖家的嫡系女眷一般都是跟着封了诰命的当家主母一起进宫赴宴地。如今这般的意思，那就是太后寿宴那天不管是何原因，苏施羽和苏施蔲必须出现在宴席上。

这是明晃晃的刀口，也是一个赤裸裸的警告，可是朝向却是两个涉世未深的女娃，这无异于在老太太的心口上面割肉，让她心痛难忍。可皇命难为，所以明知前面是豺狼虎穴她也得看着两个孙女踏进去。

再加上她前面对两个孙女连消带打的告诫，让她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年少慕艾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未经商量事先就定了亲事，本就已经是薄待她们了，如今更是先就给她们设了一道线拘了她们不能自如。万般滋味戳的她心肝生疼，深深的无力感袭来，她望着苏阁老道“延郎，我对她们不住”

苏阁老走上前轻揽了老太太的肩，这一刻没有权倾朝野的苏阁老，也没有尊崇显贵的苏老太太，只有一对挂心孙女垂垂老矣无限悲凉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