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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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曳跑出去的时候,刚好上楼带着清洁工要打扫房屋的女管家看到了,试图提醒姜曳,但还是慢了一步。
“妈咪。”
姜曳跑到大阳台上,赤脚踩着栏杆缝隙,腰身上提,抵着栏杆往下喊。
这是她从小的习惯,少女时期就是这样的。
但未必每次都能喊到人。
至少此刻花园里没有司徒天海的踪迹,倒是有一个外人。
当姜曳看到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而桌子上还摆放着招待客人的甜点跟咖啡,而这个男子并未坐着,而是对一株苹果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闻声才偏头抬眸看来。
阳光翘落,女子的样貌半融在灿然光辉中,轮廓隐隐,一头海藻般的黑发随风略飞舞...她像是要在阳台上起飞,但一定生不出天使的翅膀,倒更像是迷惑表象的海妖,那一身酒红色真丝的睡衣是最单薄的遮掩。
一秒,姜曳收回小脚,但也一板一眼礼貌打了招呼。
“你好,谢先生。”
她心里腹诽都离婚了还上门打扰,还是儿子上门,都说谢家是百年世家,礼仪重信,怎么瞧着不太礼貌。
姜曳这番招呼倒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但每次见面她都是这样千篇一律的招呼,好像永远不会熟稔,永远保持陌生人的尺度。
谢律对此并无异议,也冷漠道:“你好,我是来找司徒女士,跟她浅谈事务。”
谢家家大业大,如果真有法律需求,自家法务部又搞不定,那司徒天海的确是最佳选择。
感情上的猫腻最终得为商业大局让步,司徒天海跟谢律他爹显然都是理智型的人,对此倒是接受无碍。
本来姜曳看到这人还不太开心,但一想这人能进门,说明得到主人允许,那天海女士自然也是活着回来了。
这一下她又高兴了,高兴到不太介意对方了。
“行吧,祝你们洽谈愉快。”
姜曳转眼就从阳台消失了,谢律也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枝头上挂着的红艳艳小苹果。
他知道这样的观赏类果树结出的果子看起来艳丽美好,但大多很酸。
姜曳没想到中饭的时候她又见到谢律留下吃饭,她心里几个问号,但也没说,毕竟他爹竟然也在。
谢无信年过五十,但体态保持完美,一八五的身高,从背影上看跟谢律竟十分相似,因是父子,五官自然承继一脉,只是谢律更多了几分年轻一代的锐利锋芒,尚未到收敛的年岁,但谢无信历经风雨,锋芒被打磨内敛,且这些年渐渐下放权力,平日里养花种草,知天命,擅养生,多了几分儒雅的从容。
但姜曳依旧觉得儿子是孤傲的头狼,老子却是酣睡的猛虎。
谢无信对姜曳很温和客气,但从未因为跟司徒天海的关系而对姜曳过分亲近——非血脉关系,作为一个成年男子,自然知道避嫌,而且他很清楚姜曳就是司徒天海的底线。
不过他也留意到司徒天海好几次都在观察姜曳,而且心情比之前好很多...好像有种失而复得庆幸感。
怪怪的。
谢无信没有贸然揣测试探,敛了思绪,差不多跟司徒天海吃完饭后,律所的大律们就带着合同以及谢氏的人就过来了,他们一起去了会议厅,显然要签署很重要的文件。
临走的时候,司徒天海看了还坐着的谢律一眼,若有所思。
姜曳以为谢律会跟着过去,没想到这人还在对面慢吞吞吃着饭。
已经上位的太子爷被父皇踢下皇位了?这俩父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姜曳低头,在想:跟这人也不止吃过几次饭了,对方性子有点古板,或者说有点强迫症,吃饭的速度很少会改变。
但来她家两次了,这个人都缩减了进食的速度。
要么是她家的饭菜不好吃,要么是...
姜曳继续吃着饭,也没理他,当然,对方对她的态度更冷漠。
过了一会,仆人将一盘小苹果端了边上的小餐台。
姜曳已经吃完了,随手拿了一个吃起来。
“饭后立即吃水果,不太好。”
谢律忽然开口,跟鬼似的,姜曳有些惊讶,但还是说道:“就这么一小个。”
她忽然想起这里不是无限世界了,大意了啊,差点忘了这样会吃胖,不过她还是倔着继续吃着,甚至还拿了第二个,但很快又放下了。
谢律将她的纠结尽收眼底:“不酸吗?”
姜曳以为他也想吃,顿生警惕性,“酸啊,可我喜欢酸的。”
她很快捧着那盘小苹果走了。
后来司徒天海他们签署完毕,谢无信正要带人离开。
谢律:“请问,我可以要一个东西吗?”
司徒天海看着他,“什么?”
姜曳正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太阳,秋千的对面位置就是苹果树。
她一定很喜欢它,快乐闲散无忧无虑,让人仿佛看到了悠哉的小孩子,恨不得给她买几百斤的习题,好让她知道人间险恶。
忽然,谢律走过来了,走到小苹果树下,当着姜曳的面拽下了最艳红的小苹果。
姜曳的秋千一下子就不荡了,拖鞋抵着地面,盯着他,眼里有火。
谢律拿着苹果,细长的手指转动着小苹果,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众人一时表情各异。
气氛有点微妙。
谢无信皱着眉,有些无奈,又不太敢对上司徒天海的犀利眼神,正要说话。
司徒天海淡淡道:“会挨骂的话就别说了,不利于我们甲方乙方的关系。”
谢无信被怼得灰头土脸,在下属们更复杂的眼神下带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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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一走,姜曳就翻白眼了,这颗小苹果树说可是她跑云南玩的时候吃到的野苹果,当时特别喜欢,后来花了不少心思培育,为此还请了农业学院的老师制作专门的土壤跟肥料。
有资格吃果子的也就极少数的亲朋好友。
这个谢律...
司徒天海坐了下来,不提谢律,问了姜曳任务的事。
姜曳话茬子一下子就打开了,详详细细说了,司徒天海也说了自己经历的案子,“难度没你的高,毕竟只是第二案子,不过进度还可以,你拿到了什么魔方?”
姜曳做完那个梦后就回到了无限空间,因为急着回现实,也就随手抽了下魔方,连那些排行都没来得及看。
当然,魔方叫啥来这?
她感受了下,表情有些异样,“机械能源学魔方。”
这玩意很高端啊,比基础学科更强,因为它意味着上限的应用,基本可以配合机械工程魔方了,软硬件配备似的。
司徒天海也觉得这魔方极好,“有点奇怪,它好像是配备我们的...但魔方好坏应该也跟高难度的案子以及完成度有关,你表现好,其实它就愿意让你拿到好的。”
姜曳:“对啊,不然就像厨艺魔方,感觉有点鸡肋,又不是荒野求生,肯定是表现不太好才拿到的。”
司徒天海:“我这次拿到也是厨艺魔方。”
姜曳呛住,立刻改口:“当然了,那也分人,像妈妈你这样的厨艺魔方,那绝对是能让人吃了就成仙的厨艺...
结果司徒天海说:“是药膳,可以调理身体素质的,用在你又弱又懒的人身上,正合适。”
她一副很随意的口吻,但莫名有几分“老娘想要啥就有啥”的气概。
姜曳:“!!!”
我的妈!你一定是大女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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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姜曳以前身体素质不是这么差的,后来出了事就...旧事不可提,反正司徒天海不爱追究往事,但她也确实不是还做吃食的人,若非这种药膳针对性强,她还真懒得做。
不过姜曳倒是觉得它是自己得到厨艺魔方的升级版。
她拿到的那版,是针对基础的一些传承手艺,重在对食材的了解跟利用,但司徒天海这个则是匪夷所思的搭配,就好像化学反应一样有特异的作用,不符当前医学常规,但无限世界都存在,也谈不上常规不常规了。
不过虽然联合在家做吃的,但俩人的工作强度却是半点没少,至少司徒天海从来不以私事影响工作。
偌大的厨房,两母女都穿着围裙,有些笨拙得使用这些厨具(姜曳之前就在熟练厨艺魔方,然而她没天赋),事实证明在厨艺这一块,俩母女是一脉相承的渣渣,所以弄得有点手忙脚乱。
“最近凶案特别多,阿SA忙得脚不沾地,嘴角起了好几个火泡,你等下做个降火养肺的鸭仔汤给他。”
司徒天海在熬药膳的时候也对切菜的姜曳吩咐了句。
“估计都是现实附属的案子,不知道我们会各自附属什么样子,有时候真想窝在家里算了,不过妈妈,我怎么觉得它是人脉关系逻辑类的,就是总有一个人是关联到我们的,接着如同剧情一样发生了事故,说实话,它给我一种——命运的感觉。”
司徒天海也早有这种猜想,“按你说的,阮挽跟你以前的同桌都是玩家,加上我,恐怕我们圈子里也有别人成为玩家,但事实上也可能不是因为我们圈子,而是刚好我们这类人在一个圈子。”
啊...
姜曳顿悟了。
精英?
的确,不管是她们,还是阮挽,甚至是何成光,都算得上是社会精英了,又在同市,认识是必然的。
“不管我们如何规避,拒绝,它都会引导现实让我们牵扯进去,如果我们一开始拒绝A朋友的关联,窝在家里,很快就会变成至亲的关联。”
“当然,随着案件增多,无数个圈子关联,事件牵扯,每个人遇上凶案的概率其实都在增加,我在这个行业里,心里大概已经对很多案件关联人有所揣测,就S市,你我相关的圈子,包括以往你认识的一些人...目前至少两位数的玩家,而且都活下来了。”
“我也遇上了我的朋友。”
姜曳并不是全世界的中心,她是自己世界的老大,但司徒天海也有自己那个年代的社交圈,她遇上朋友并不奇怪,毕竟她的朋友甚至是更高于姜曳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大佬,更符合精英特点。
不过司徒天海这话让姜曳想到了东北的事,立刻神色戒备起来。
“案件资料都在我书房,你有空看看。”
晚上阿SA来了,姜曳吃完饭上楼拿了资料坐在沙发上看,偶尔询问两人案情内容,过了一会,她忽然翻到一份档案。
她愣了下,仔仔细细看完了,表情有些微妙。
阿SA本来最近特别累,喝了汤后觉得身体暖暖的,尤其得知这汤是姜曳炖的,就更开心了,于是凑前来,看到姜曳手里的档案,他不由说:“咦,是这个澳大利亚杜鲁门家族的灭门分尸案啊,说是灭门案,其实更严重,是灭了整个家族,就是在一场婚礼的家族宴会上...全灭了,到场十八个人全死了,只有养子活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凶手是谁,但没有证据,最终无法定罪,而且这个人还继承了这个家族的所有资产,被称为杜鲁门之子。”
“这个人很可怕。”
阿SA语气有些唏嘘,姜曳却问:“八年前的案子了吧,怎么忽然又有档案到你们手里了?”
阿SA叹气,“杜鲁门家族死者的焦尸上都有一条诡异的纤细十字伤痕,在三天前,有个富商被发现死在郁金香酒店房间里,割喉放血,整个浴缸都是鲜血,而他的胸口也有一模一样的十字伤痕,我们怀疑是这位杜鲁门之子动的手,但经过调查,发现他事发时还在澳大利亚,根本没来过S市。”
姜曳没说什么,只是将资料放在了一边,继续往下看。
入夜,姜曳忙完了工作后,站在了落地窗前,双手抱胸,有些走神。
外面下了雨,雨水淅淅沥沥的,小区内的花草被雨水拍打,娇嫩而不堪□□。
过了一会,手机铃声响起,她被惊醒,发现是合伙人的电话。
对方要回来定居几年,要在老家那边举办一场宴会,邀请她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