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渴望白霜（2 / 2）

“不打了。”

纳德茨达突然泄了气，两臂一振甩开士兵，对着特妮丝抻抻下巴，示意她化开自己脚底的冰。

“跟你们，走，冰，碍事。”

急转直下的变化让特妮丝一时间有些犹豫，而罗维娜的声音也恰到好处地在此时响起。

“解开吧冬将军，她不会再闹了。”

对同僚的信任让特妮丝化开了坚冰，纳德茨达急不可待地踢开脚下冰碴向着罗维娜和古兹曼的方向走去。

“收队，收队，大家都散了吧。”

罗维娜爪子一挥，语气间满是如释重负的意思。

“大风雪期间请市民们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和家人，有困难随时向值班卫兵求助，我们和你们在一起。”

留下惯例的结束语后罗维娜带着黑翼和士兵，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准备离开现场，特妮丝也想跟着他们一起走，却被罗维娜拦在当场。

狼人尖尖的耳朵动了动抖落积雪，冲特妮丝呲牙一笑。

“你就留在这呗。”

特妮丝秀眉微蹙，眼睑上的疤痕也随之扯动，不明白罗维娜是什么意图。

“这次多亏有你在，我想他们也希望再多了解你一点。”

顺着罗维娜手指的方向，不少市民都对特妮丝投来热忱的注视。

这是冬将军第一次公开以真面目示人，方才剑拔弩张时人们无暇关注太多，而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大家就纷纷对这位年轻的将军展露出旺盛的好奇心。

“去吧。”

罗维娜对特妮丝悄声耳语了什么，然后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冲着人群喊了一声。

“冬将军会暂时留在这里，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

就这样罗维娜带着队伍愈走愈远，只留下独自在落雪中不知所措的特妮丝。

起初人群并不敢太靠近她，只是依稀有几人交头接耳，慢慢的这些议论声越来越大，几乎所有看客都开始讨论起特妮丝和纳德茨达的这次交手。

“那个，冬将军……”

终于，第一个触碰寒冰的声音出现。

“谢谢你在那时候保护了我，你真的很厉害！”

是酒馆里那位女服务生，她的衣服上还残留着高温灼烧后的焦黑，在纳德茨达吐息的最后一刻，吓到脚软的她被特妮丝用冰枪挑起抛了出来。

“我……”

特妮丝想说些什么，但她的目光很快落到人群旁的几具焦尸身上。

尽管她第一时间挡在了吐息正前方，但这凝为实质的死亡还是带走了几条生命，他们有的被烧掉半边身子，在痛苦与挣扎中走完最后的路途，有的整个化为焦炭，只能依稀辨出人形。

“我很抱歉。”

千思万绪却只化作一句道歉，高大的特妮丝低垂头颅，将表情隐藏在飘散的银发之下。

“这不是你的错……”

服务生还想说什么，焦糊的味道从身边飘来，她转头看去，一个没有右臂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男人手臂断口处包着染血的纱布，另一只手中拿着的是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焦糊的味道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看到服务生注意到自己后，男人什么都没说，用悲恸的眼睛再次看了一眼特妮丝，挤开人群默默消失不见。

这一幕落到了许多人眼里，更多的议论纷至沓来，褒贬不一的声音持续在人群中发酵。

“他怎么能怪冷冰冰呢！明明是冷冰冰救了他们啊！”

璐比显然很气不过，一个劲地在塞勒斯旁边忿忿不平。

“她是冬将军，这既是荣誉，也是囹圄。”

和心直口快的璐比不同，年长的塞勒斯思绪更加成熟，也更能理解现在的状况。

见塞勒斯没有站在自己这边，璐比有些生气，抱着胳膊把头别到一旁。

“那怎么不去怪那个吐火的大蜥蜴？她才是真正的凶手，就因为冷冰冰好说话吗？”

塞勒斯没有回答，只是任由璐比和几个意见相左的路人唇枪舌战。

“那是谁的错？腐血病的错？大风雪的错？黑翼的错？还是伯伦的错？反正就不是‘我’的错！”

只是众多声音中的一言，却在这片土地上荡出很远。

而一切风波的中心此刻正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落雪覆上她有些黯淡的银甲，寒风撩拨着散乱的银发，那双湛蓝眼睛里是凋零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