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化冰雪夜（1 / 2）
风雪越来越大，塞勒斯只能勉强看清身前几米的道路，马车在积雪中行进也更加费力。
“璐比，璐比！”
塞勒斯喊了好几声，璐比才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她从昏迷中醒来到现在还没有一天，身体十分虚弱，之前刺杀塞勒斯完全是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现在在马车里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干嘛，啊！”
璐比刚伸出头来就被迎面而来的风雪糊了一脸，彻骨的寒冷让她清醒了不少，如此凌冽的风雪显然也把她吓了一跳。
“去车厢最后面，把那里的提灯带过来！”
呼啸的风雪让塞勒斯必须大声叫喊才能把话语传达给璐比，璐比擦掉脸上的雪回到马车，不一会就从车厢里拿出一盏六棱的提灯。
在璐比手中黯淡无光的提灯到了塞勒斯手上突然光芒大作，柔和温暖的灯光包裹住整辆马车，灯光范围内霜雪融化，猛烈的寒风也不再吹打马车。
“这是什么东西？”
璐比试图将手伸到灯光外，很快小手就被冻得通红，光里和光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夜行灯，也叫蛇行灯，车队在晚间赶路时常用，里面有一些基础的防护和发光魔法，整个车队笼罩在灯光下前进时就像一条蜿蜒的蛇。”
塞勒斯还有一点没告诉璐比，夜行灯的运作需要源源不断地注入魔力，车队的随车魔法师会分两班轮流为其供能，能用上这种道具的车队非富即贵。
“哦。”
璐比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库汉是一座边远的渔业小城，她哪里见过富商豪绅们的车队。
提灯的光有些飘摇，预示着其中的防护魔法也即将抵挡不住北境猛烈的风雪，好在塞勒斯已经看见不远处有月光石的微光，那是他们下一站的城市——班格。
“先生，请出示你的通行证。”
城门前并没有外面那么冷，积雪也只是刚刚好没过脚踝，似乎是有某种魔法的原因，在塞勒斯出示通行证后士兵让开了道路，好奇的璐比再次探头探脑四处张望，门前的士兵发现璐比后看塞勒斯的眼神奇怪了起来。
塞勒斯有些无语，他知道其他国家对安格里辛有一些不好的刻板印象，比如说喜爱年轻人，有点年轻过头的那种。
一些安格里辛贵族更是不论男女来者不拒，甚至还有天穹教会神父独爱漂亮小男孩的谣言，门前的士兵多半把他也当成这种人了，以璐比的样子来看大概还是后者。
班格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几乎所有旅店都挂上了满员的牌子，塞勒斯驾驶马车在城中转了一圈，只有一家偏僻破旧的旅店依然在营业。
各国经商的招牌一般除了当地语言之外还会标上通用语，这也是为了让他国的客人能够看懂，而这家旅店只有北境语，如果不是塞勒斯通晓四国语言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这里。
前台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秃头中年人，塞勒斯和璐比进来时他正喝得烂醉，整张脸涨得通红，双目无神地看着他们。
“你们要住宿吗？”
男人的酒糟鼻动了两下，操着一口含糊不清的北境语向两人问道。
“请给我两间房，一顿晚餐，还有我的马车要有地方停。”
“只剩一间房了，晚餐没有，马车自己停去后院。”
男人拿出一把钥匙扔在桌上，继续大口喝起烧酒。
两人是用北境语交流的，旁边的璐比听得一头雾水，但看见男人只拿出一把钥匙时她望向塞勒斯的目光变得警觉和嫌恶起来。
塞勒斯也懒得跟她解释，付了钱后拿起钥匙就往外面走去，璐比刚想跟上来，塞勒斯将钥匙递给她，示意她先回屋里等待。
旅馆的后院堆砌着很多杂物，塞勒斯小心翼翼地将马车驶到一处靠墙的角落，正当他拿上几本书和一些干粮准备离开时，风把院墙后的交谈声吹入了塞勒斯耳中。
“天呐，又冻死一个，这已经是第七个了。”
“先是腐血病，现在又是风霜，伟大慈爱的埃尔库鲁啊，求您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吧。”
“如果死亡就是您的仁慈……”
院墙后是一条小巷，塞勒斯听到的是几个流浪汉的交谈。
腐血病？塞勒斯从没听说过这种疾病，难道是伯伦特有的疾病？
塞勒斯一边思索着，一边回忆起钥匙上的门牌找到房间，在敲了半天门后璐比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一条小缝。
塞勒斯拿着东西挤进门后有些傻眼，屋内的陈设及其简单，一把老旧的椅子，一张略大的单人床，一个生火的壁炉，壁炉里已经没有柴火了，整个屋子都凉嗖嗖的。
塞勒斯的要求倒是也不高，但唯有这一张床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他可不想被打上安格里辛恋童绅士的标签。
璐比从塞勒斯进屋开始就一言不发，两只手局促不安地摩擦着衣摆，在塞勒斯看向她时更是直接退到了房间角落里，目光中满是警惕与恐惧。
塞勒斯脑门上有些冒黑线，璐比听不懂北境语，她以为是塞勒斯故意要了个只有一张床的房间想要和自己做些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终于撕下伪装露出了本性。
璐比瑟缩成一团，她不是没想过反抗，但她也明白自己和塞勒斯之间的差距，如果塞勒斯要霸王硬上弓的话她也做好了以死来保住清白的准备。
塞勒斯看着这个瑟瑟发抖却眼神坚定的见习小骑士，颇为无奈地从口袋里分出一部分干粮放在原地，而后将几根木柴丢入壁炉中用火魔法点燃，借着木柴燃烧所产生的光在椅子上看起书来。
“你睡床上。”
“那你呢？”
话一出口璐比就后悔了，这不是给了塞勒斯和自己同床共枕的机会了吗？
璐比想撤回前言，但又怕塞勒斯恼羞成怒化身禽兽，一时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塞勒斯轻叹一声，打开干粮口袋吃了起来，
“我喜欢坐着。”
璐比对塞勒斯的解释将信将疑，在床上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警惕塞勒斯的一举一动。
她等了许久，直到壁炉中的柴火都要燃尽时塞勒斯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书，璐比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阖上后又睁开，几次往复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向塞勒斯问道：
“你就只是看书？”
塞勒斯眼睛半眯，无语地看着她说道：
“你还想我干什么？”
“我……”
塞勒斯这一问让璐比彻底哑了火，满脸通红地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躲在被子里不再看塞勒斯。
可过了一会儿后她又从被子里钻出个头来，骨碌碌的金色眼睛上下打量塞勒斯，有些试探地问道：
“你对我不感兴趣？”
“我没有那种爱好。”
“那你为什么要买我？”
“……”
璐比似乎不知道自己被特妮丝和罗维娜从奴隶市场救下来了，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被奴隶商鞭打后在草垛上睡去，她还以为自己熟睡时被卖给了塞勒斯。
塞勒斯斟酌了一下，决定把璐比的来历告诉她，免得她天天像防安格里辛恋童变态一样防着自己。
“你是我吃饭时别人送给我的。”
“……”
塞勒斯将关于特妮丝和罗维娜的部分隐去，只说是自己在小巷中遇到了一个流浪者，他发现了一个冻得濒死的奴隶，他是埃尔库鲁虔诚的信徒，见不得生命就此消失，于是恳请塞勒斯带走璐比。
关于为何会与璐比定下奴隶契约，塞勒斯解释说是流浪者让他这么做的，这样在伯伦的这段时间璐比哪怕再被奴隶商人抓住，他们也无法将她卖给其他买主，离开主人太远的奴隶和死了没什么两样，所以奴隶商一般不会打有主奴隶的主意。
这段话说得璐比将信将疑，看向塞勒斯的眼中少了些许敌意，但仍然保有戒备。
只要她不再认为自己是恋童变态那塞勒斯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璐比对自己的话信了多少塞勒斯并不在意，反正回安格里辛时就会还她自由，是真是假就让她自己琢磨吧。
“塞勒斯你也是安格里辛人吧，看你的马车家里一定很有钱，为什么要跑到北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