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序陷阱（2 / 2）

五感的瞬间回归让塞拉斯感到些许晕眩，不过莎莉似乎已经停止了攻击，她的进攻方式太过诡谲，再有一会儿护身的魔法戒指就将到达极限，塞勒斯不确定怎样的魔法可以抵挡住莎莉的力量，索性直接用出了自己所掌握的最强护身魔法。

灾厄黑铠的缺点很明显，老师也并没有将它推广，知道这个魔法的人寥寥无几，光是施法后骇人的外观就足以镇住许多人，塞勒斯意在营造出绝对实力碾压的假象来吓住莎莉，灾厄黑铠是最适合的魔法了。

事实证明塞勒斯的作战很成功，莎莉确实愣在原地，只不过她并没表现出塞勒斯预期中的惊慌失措，当初自己实验这个魔法时被骑士团撞见，还引发了不小的问题。

刚想开口说话的塞勒斯突然感觉胸前一紧，找回五感后的不适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发觉一个小骑士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直到带着手甲的拳头落在胸口时他才看清了骑士头盔下的那一抹晶莹。

“蠢蛋！书呆子！黑色变态！”

塞勒斯被打得一个趔趄，将手举在半空中的璐比同样也愣住了，她并不知道塞勒斯是因为五感回归的不适感而变得有些恍惚，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用力，半空中的另一只手僵在那里进退无措。

面对塞勒斯疑惑的注视，那只手终究还是没能落下，小骑士只能恨恨地转过身啐了一口，走到一旁发泄似的踢了几脚古旧的时钟。

自己刚才对塞勒斯进行了攻击行为，全身却没有千刃刮骨的疼痛，璐比再次切实感受到了奴隶契约已经解除，自己已经重获自由这一事实，之前心中空缺的部分此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别扭，痒痒的还怪难受，早期的骑士铠设计上果然有缺陷，只是动了这么两下竟然会缺氧到脸红。

塞勒斯很快就不再纠结青春期少女的奇怪举动，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莎莉正静静在前方等待着，塞勒斯调整好状态后开口道：

“莎莉小姐，我对你很感兴趣。”

“咚！”

时钟指针终于不堪重负滚落在地，响声吸引了塞勒斯的目光。

“看什么看！”

时钟旁的假小子嗔怒地骂道，脚下悄悄却挪远了一点，既然这里的主人莎莉没有表态，就当它是自然老化吧。

莎莉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离谱的笑话般轻蔑一笑道：

“塞勒斯先生，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在调查欧罗巴尔帝国，那么你对帝国了解多少呢？”

欧罗巴尔帝国，大约建立于12年前，统治者为怀亚特家族，在8年前的战争中灭国……到此为止一切都很正常，塞勒斯却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这段沉默让莎莉叹了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说道：

“你知道和帝国相关的事情吗？起源、文化、语言、风俗习惯、政治环境、军事组成，塞勒斯先生是一名魔法师吧，你有使用或听说过任何源自欧罗巴尔魔法师创造的魔法吗？”

违和的阻塞感愈发强烈，塞勒斯开始在脑海中搜罗莎莉所说的种种，不管是在艾利亚斯皇家图书馆，各种历史研究会，还是在一路沿途上搜集的各种书本中，与欧罗巴尔相关的知识竟真的只有它的灭亡。

震惊与疑惑就像越来越快的高山滚石，在塞勒斯的思维中横冲直撞，曾经拥有如此广袤国土的欧罗巴尔帝国，它的文明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在历史上留下痕迹，即使是再残酷的战争，也不可能将一个国度如此彻底地抹去，更离奇的是自己还把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

“很震惊吗？塞勒斯先生。”

莎莉似笑非笑地用失焦的苍白眼睛看着塞勒斯，嘴角带着戏谑，

“不必担心，古往今来，比你更失态的大有人在，我把这种现象称作认知崩溃。”

塞勒斯的脑中乱成了一团浆糊，就好像一道隔板被掀开，隔在另一侧的东西开始与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建立的常理和认知杂糅冲突，整个头脑陷入纷乱。

现场唯一搞不清状况的就只有视线在塞勒斯与莉莎间左右横跳的璐比了，她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不明白为什么几句无关痒痛的对话让塞勒斯那么难受，什么都不懂的她硬是差点把自己的脑子也搞烧起来了。

就在璐比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扶塞勒斯时，莎莉已经打开木门从三楼离去，饱受难以言喻之苦的塞勒斯只能就这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意识越来越沉重，脚下的地面仿佛变成了泥沼，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跪倒，脑中之弦断裂的最后一刻，所记录的是慌忙上前的小骑士和莎莉那如北境寒风般冷彻的话语：

“好好睡一觉吧塞勒斯先生，再次睁眼时你就会忘记一切，就像被历史遗忘的欧罗巴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