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中的黑（1 / 2）
风雪虽盛但好在前路并不迷茫，在莎莉的指引下塞勒斯驾驶马车逐渐远离峡谷。
当朦朦晨光透亮东方之时，一个近乎被深雪埋没的界碑出现在夜行灯的灯光下，碑上用北境语和通用语刻着“比格爱特”。
“你怎么了？”
马车在大道上驶着，璐比的声音让若有所思的塞勒斯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来时的路，落雪早已将沿途的痕迹掩盖，自马车重回道路后莎莉就一直在车厢里，先开始璐比还自告奋勇要监视她，可见她真如冰雕般一动不动后璐比也很快没了兴致。
“到了比格爱特后低调一点，遇到麻烦告诉我，不要头脑一热就行动。”
这番话让璐比抱起胳膊，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表示她的不满。
“我看起来像会到处惹事的样子吗？”
塞勒斯不再做解释，因为道路的尽头已经举目可及，王城比格爱特赫然屹立在狂风暴雪之下，宛若匍匐待发的巨人。
“这也太大了吧！”
出身小城的璐比哪里见过一国之都，当即张大了嘴巴，猛灌一口寒风后咳嗽起来。
塞勒斯则毫无波澜，地理位置优越的安格里辛比伯伦富饶许多，眼前的比格爱特固然恢宏，但和艾丽亚斯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
“似乎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不用莎莉提醒，璐比和塞勒斯也看见了王城脚下那条闪烁的长蛇，随着他们不断靠近，空气变得潮湿温热起来，在这霜雪连绵的时刻显得尤为反常。
“原来你说的是真的啊，这玩意连成线还真像一条蛇。”
璐比拨了拨车头上的两盏夜行灯，塞勒斯曾告诉过她这个道具的别名叫蛇形灯，而现在排在他们前面即将进城的就是一支被蛇形灯灯光笼罩的车队。
这支车队规模庞大，光是大型马车就有十余辆，车队周围还有随行的骑行护卫，与一般的冒险者不同，他们装备精良佩戴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佣兵团。
越是靠近车队气温就越高，除了蛇形灯外整个车队似乎还被其他魔法保护着，饶是凶猛的风雪也难奈其几何，反而在车轮碾压下积雪纷纷粉碎融化，化作遍地的雪尘霜水。
“是哈利科商会。”
待离得近了，塞勒斯也看清了那些马车上显眼的三头飞龙标志，这支队伍属于哈利科商会，艾瑞文顶尖的大商会之一。
护卫的人也发现了塞勒斯这位雪中来客，走在队伍最末的几人中有一人驱马赶往前方，剩下的人则抽出武器向塞勒斯打着停车手势。
为首的中年男人头发纷乱胡子拉碴，颓丧的外表下眼中却露着不善，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盔甲，示意塞勒斯往那看。
“那帮人怎么回事，我们只是排个队而已。”
起先璐比并不当回事，直到她看清男人胸口的图案后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的骑士佩剑。
那是一只盘亘在一起头尾相喰的黑色蛇形怪物，怪物的头形似龙，身上长有六对黑色的翅膀，这个狰狞的标记代表着一个恶名昭著的组织，同时也是艾瑞文最强大的冒险者团体之一，黑翼佣兵团。
“你回车厢里去。”
塞勒斯同样认出了这支队伍，黑翼佣兵团最令人诟病的一点就是因为他们来者不拒，不管何种委托，能满足他们开出的价码便都承接，招收人员只认金钱和武力，不管是乱党恶徒还是囚犯强盗，只要有钱或是有实力都可以入队。
庞大的规模和无底线的行事手段让他们声名狼藉，但各国却又无法彻底和他们划清界线，因为他们足够强大，许多官方不方便出面的灰色事件还得依靠他们，没想到哈利科商会竟然雇佣了黑翼作为随车护卫。
“不要。”
璐比很坚决地拒绝了塞勒斯，她戴上头盔拔出佩剑，已然做好了对敌的准备。
眼见劝不动璐比，塞勒斯也只好作罢，他将车速放慢，向男人表示自己这边没有敌意。
“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手执长刀，寒光森森的刀尖对准塞勒斯，丝毫不掩饰狠戾与恶意。
“去往比格爱特的旅行者。”
塞勒斯回应男人的同时让马车和他们的车队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哪怕对方突然发难他这边也有反应的时间。
“旅行者？”
男人撇撇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啐了口唾沫。
“谁不知道现在伯伦被大雪封国，除了几大商会外就只有皇家的运输队能穿行外界，你又是哪里来的旅行者？”
言语间还向塞勒斯身后张望，确定是不是只有这一辆马车。
“一般人可坐不起火焰战马拉的车，车厢里是你的主子吧，是哪个安格里辛的叛逆贵族小崽子离家出走了？那个迷你骑士是他养宠物的癖好？”
塞勒斯脸色阴沉下来，旁边的璐比更是立马想要跳脚，不过他还是尽可能不动声色地和男人交流。
“这和你无关，我们的身份如何，自然有入城的守卫检查。”
“怎么没关？”
男人一挥手，身后的同伴们纷纷举起弓弩和火枪对准塞勒斯，而他则摸着缭乱的下巴嘿嘿阴笑。
“你也知道伯伦现在的状态，哪怕我们在这把你的主子杀了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见塞勒斯没有说话，男人以为威胁奏效，继续说道：
“不过我们不会这么做，但你看现在雪下得这么大，你们一辆马车独自出行难免会遇到什么麻烦事情吧，刚好路过的黑翼佣兵团帮你们解决了麻烦，向你主子要点好处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会就连璐比都听出男人的意思了，感情他是看出了塞勒斯的马车造价不菲，认定车里的主人非富即贵，想借着特殊时期讹上一笔。
不等塞勒斯开口，璐比就已经破口大骂起来。
“去你妈的，要饭要到我们头上了，你跪地上磕几个头，我看心情赏你几个子！”
男人的目光瞬间变得阴鸷，一支利箭带着破风之声射向璐比胸口，好在假小子早有准备，一侧身堪堪躲过，箭头瞬间没入马车车厢，跟着传出木材被腐蚀的难闻气味。
“你能躲过几次？十次，二十次，一百次？”
男人从容地指向身后，此刻已有更多人聚拢过来，森寒的淬毒箭头和漆黑的枪口纷纷对准马车。
“多对少算什么本事，你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冒险者团体，有种的来单挑啊，还是说你怕了！”
璐比冲动但不愚笨，她知道这样开战肯定不讨好，干脆用激将法激男人，试图改变不利的局面。
“毛都没长的小崽子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不过有这个必要吗？识相的就乖乖把值钱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就只有拿你主子的手指去跟他家里要了。”
男人终归是老练的冒险者，璐比的小把戏完全被看穿，只能气冲冲地继续逞几下口舌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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