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等待(2 / 2)
谢常飞眼底堆积的阴霾越来越深,唇角紧抿,线条僵硬,眼神已如同豹子般那般犀利而摄人,如此这般,竟能令我心中犹自颤颤不已,这个身份为我丈夫的男人我居然惧怕如斯,这此后很长时候,我都无法去解释我心中的这种难言的情绪。
在此我必须为谢常飞澄清一点的是:他从未对我进行家暴,真的,天地良心,他的确没有。
但我怕他,此心天地可鉴!
我原以为谢常飞开口必说,王寻,你又发什么失心疯,或者是王寻,你胡说八道此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这样说,反而将我拉近距离,下巴隔着我的白纱布轻轻的摩擦,低声问我:“现在怎么样?很疼吗?医生怎么说?”
他最近好少,好少!对这样体贴柔情过,我忍不住鼻端酸涩难涌,天涯里总有一堆前仆后继的文艺女诗情画意的开贴,里面的话一句赛过一句的缠绵悱恻,虽则矫情,却不由不承认直击心房,某句话贴合某时候的心境。
就好像那句:你笑一次,我就可以高兴好几天;可看你哭一次,我就难过了好几年。
谢常飞,你一定不知道,你对我好一次,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你怎么样?我都觉得难能可贵,备加珍惜,恨不得自己有一个复读机,能让你的话一遍遍的回放,你相信吗?我仍然百听不厌。
谢常飞,你是王寻的片羽吉光,是她的凤毛麟角,因你的每一个小小平凡的举动,微微随意的话说而能开心好长的时间。
他难得如此,我不由得扮作小鸟依人,猫儿似的贴粘住他,声音难得慵柔怯弱:“疼啊,可惜最疼的时候,你不在啊。”
我又说:“我打你电话了,你没接,接下来的几天我天天都拨打,倒是有所回应,是一位音质极美的播音小姐的声音:你好,你所拨的电话已关机。”
谢常飞听到这句话,喉结处稍稍的动了动,我隐约能感觉到他低低的失笑声,继而他放开我,将我推到床边,说:“早点休息吧,你以后还是少喝酒吧。”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下定论,他也是微微一笑,今天他倒是难得有些笑脸,平日里生人勿近,佣人们无一提着胆做事,生恐一个不小心惹怒他,伴君如伴虎,大概也是如此。
他从不解释任何事,因为他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就如同他不跟说为什么他关机?为什么他没有接电话?这些事情在他的眼里似乎不值得白费唇舌去解说,哪天他要是有所微词,想来铁树必能开花。
我以为他应该还有事,遂得跟只小狗一样的钻入被窝,谁料他居然也跟着上了床,双手环住我,说:“睡吧。”
房间的灯依然亮着,头顶的水晶灯照旧炫目刺眼,我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感觉不适的转转身子,谢常飞居然有所察觉,伸手啪得就关掉顶上的灯,只余了两边床头的小台灯,台灯的光线昏黄柔和,在乳白灯罩的覆盖下投下一圈圈光晕,暖融融,跟初生小鸭身上的毛羽一般,这样温柔的光线让我不经意的忆起他口袋里的那个小绒盒,那晚他无故离去,好像——————小绒盒也跟不见,总之,他没有拿出来,那——————不是给我的吧。
他今晚偶尔的温柔我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待之如珠宝稀罕;
而小绒盒与他的无故离去,甚至是不久见到的那个偎在他身侧的女子,都如同一根刺扎进我的心房,我忐忑之下如坐针毡。
时间在彼此的呼吸间流动,周遭的空气跟遇上阻障一般,停滞不畅,长久的沉默中,外面不知名的鸟儿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划破黑夜的宁静,我身子陡然一震,直觉不祥,谢常飞的身子感应似的动了动,我听他问我:“王寻,没有睡着?”
“恩。”我低应,心头乱跳,心下悚然不已。
他没有吱声,又过了好久一段时间,外面恢复了平静,墙上的时钟嘀嘀哒哒的发出声音,秒针跟个胡须斑白的老头儿一样,踽踽独行,我抬头看向精美的时钟,它衬着雪白的墙,突然演变成一张狰狞的笑脸,狂妄的张大嘴巴,直欲择人而筮。
我下意识的紧拽住谢常飞的腰,他的身子微微僵了下,我能感到他用力的环紧我,下巴抵住我的头,呼吸绵长而沉重,头顶上他的声音闷闷的传来,“王寻,我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