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1 / 2)
朱乔把我丢进车后,自己又独自下车,我眼前立即浮现出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场面,不禁大骇,我是担心朱乔,谢常飞有功夫底子,是空打道高手,朱乔一介布衣,除了会用手术刀这点胜过谢常飞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他能有什么胜算了。
我早就头晕脑涨,太阳晒得久了,明显有些虚脱,似一尾搁浅的鱼,加之刚才的奔逃早将力气耗尽,现在每走一步都觉得虚浮绵软,太阳穴一阵一阵的跳动,涨疼,隐约中都能听到唐紫燕细细的尖叫声。
定眼望去,这两人————————真的厮打在一块了。
我想出声大喊,喉咙里跟塞了颗枣核似的吐不出话,干张着只着吐气的声音,踉踉跄跄的走到他们的面前,朱乔的脸上肿了一处,我心里莫名一疼,皱了皱眉头,谢常飞明显占于上风,不过他的脸也挂彩,嘴角青了一块,嘿嘿,我又是一乐,我真没有见过谢常飞如此狼狈的样子呢,这个被镶在玻璃里的精美艺术品也有被涂鸦的时候。
我的再度出现分散了朱乔的注意力,很不幸的,他挨了谢常飞一拳,在我,在朱乔没有注意的情况下,那一拳狠狠的打在朱乔的肩处,我在他的旁边听到朱乔细细的闷哼声,心里涌上滔天怒火,混蛋!丫的谢常飞真是个混蛋!
我顾不上破口大骂,有点气急攻心,用了最蠢的方法,整个人跟颗球一样,连同我那颗球一样圆,一样笨的脑袋,朝着谢常飞的胸口撞过去。
伤我竹马乔,就算你是谢常飞,是我王寻的心尖儿眼尖儿我照样不忿气,朱乔的地位跟我爹娘差不多,是我的亲人,谪谪亲的,我当他兄长,在外,长兄还如父咧。
我采用最间接最独特最不可理喻的思维,谢常飞是间接的伤了我“父”啊。
谢常飞显然没有预着我来这招儿,始料未及,看着我像一只长角的小兽冲他扑过去。
我跟他的距离离得很近,这一撞疾如闪电哇,他的胸口硬梆梆的,反倒磕疼了我受罪的脑袋,我娘那天还说,本来就是一个不甚聪明的主儿,脑袋再受这种创伤,不晓得会不会真成“榆木脑袋”,那真真是朽木不可雕。
谢常飞的后背压着车尾箱,我双手双脚并用,冲他又踢又打,嘴里骂骂咧咧,跟个泼妇似的:“谢常飞,你个混蛋,混球,臭鸭蛋,大笨蛋,鸟蛋,你打我的竹马乔!你要是把他打死了,除非你能给我找出个一模一样的,否则我就————————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小时候童言无忌,总爱胡说八道,我爹娘总会说,小孩子有耳无口,要么让我敲三下木头,算是作罢,但是————————有时候说出去的话,真似覆口难收,一语成谶。
可能我真是天生的乌雅嘴。
谢常飞居然莫不吭声,任凭我又打又闹,许真是有愧于我,也许是好男不跟女斗,所以,他噤若寒噤,人若雕石,倒是双手固定住我的腰。
他的手护在我腰的时候,我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仿佛他是在抚摸我腹中的小生命一样,轻于鸿毛,轻微细小的动作却跟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一样,惊起一圈圈的涟漪,就这样,我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发狂,安静下来。
我从他的胸口抬起的时候,正迎上他的脸,他的脸这么近,心却那么远,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莎士比亚说,当我们要不起幸福的时候,就不要靠幸福的橱窗太近。”
我像只八爪鱼一样,把自己的触须全部收回,他的手松开我的腰,我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掉了一块肉,我想,掉了就掉了,捡起来也粘不回去,死肉一片,倒不如给自己的伤口上点药,用时间的解药慢慢的痊癒,再生出新的好的肉。
我们都没有说话,好像达成共识般,周围好安静,夜晚能听到虫鸣声,此时月朗星稀,乌鹊南飞。
四个人两幅画。
唐紫燕用洁白的手绢替谢常飞轻拭嘴角的血丝,轻声细语,我呢,粗手粗脚的揉朱乔的脸,顺带拨顺他那头张扬的粟色头发,边揉还边骂他,“就逞能,就逞能,本来就长得不怎样,现下脸上挂了彩,朱妈妈心里得有多纠结啊。”
我说谎,朱乔很帅的,恩,他的长相像tvb的演员林峰,特别笑的时候,笑容灿烂连阳光都失色。
我没跟谢常飞道别,我跟朱乔朝左走,而他跟唐紫燕往右走,背对背,没人回头,也永不回头。
朱乔算是替我狠狠的回了口气,也替他自己出了口恶气,他心里一定还埋怨着谢常非当年横刀夺爱,且是不费吹灰之力,这于他而言,多憋屈啊,偶像剧里,竹石就得归属于炮灰级别的。
当天晚上,我辗转反侧,痛则痛,伤则伤,佛陀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我一直没有停止回忆。
回忆过去。
“姐夫,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啊。”
“你姐以前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