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1 / 2)
喻宵抬头看了一眼脑瓜顶上的小麻雀,小麻雀也转动着小脑袋低头看它。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喻宵:……
继续转过脑袋盯着底下的人。
大鸟不记小鸟过。
荒郊野庙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仇老大一行就四处收集枯枝搭了个火堆,将那条狗架在火上烤。
这年头人身上都没几两肉,狗就更是了,等肉熟了,十几个人七手八脚地伸过来。
仇老大将几个人的爪子挨个拍走,自己割下最好的一块,憨笑着递给扈乔。
扈乔接过那块肉,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盈盈地柔声道谢。
仇老大这才兴高采烈地转头给其他几人分肉,其他人一片哀嚎,算是明白老大的心思了,冲着他挤眉弄眼,仇老大拎起树枝一个个打过去。
虽然仇老大给扈乔的,是最好的那块,但这种粗糙的做法,甚至连皮都没去干净,自然怎么样都谈不上好吃。
扈乔以前不管是在大将军府还是后宫,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食物。
但是只有吃下才有力气活着,活着才能报仇,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摒弃所有修养,大口咬下去。
仇老大看着她,只觉得这个小女子和他以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当然,他以前也没见过什么女人就是了。
她是那么柔弱,看起来好像一折就断,但又那么顽强,和大野地里的野草似的,一茬茬狂风吹来,那脆弱的腰杆也不会倒下。
仇老大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懊恼,这世间真不公平,穷人连个婆娘都娶不上,有钱人却把这么好的婆娘糟蹋成这样,要他是她男人的话,肯定连个皮都不让她破!
忿忿不平地撕扯着狗肉,心里暗暗发誓,他以后肯定混出个样来,再不在这破庙里偷狗肉吃。
等他发达了,就把乔姑娘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脑袋拧下来,然后给她住最大的屋子,每天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
这么一想,越想越有劲!
虽然扈乔吃不惯这脏兮兮的狗肉,但其他人能沾上一点肉味就开心得不得了了,最后连骨头都啃了个精光。
入秋后,天渐渐凉下来,夜晚尤是。
仇老大屁颠屁颠地用一堆稻草铺了一个暖烘烘的窝,把扈乔埋里面,一边埋一边絮叨:“多盖点,多盖点,别冻着。”
扈乔在水里泡了半天,加之这几日心力衰竭,逃亡的路上尚能有一口气撑着,等安全后,顿时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堪重负,发寒发冷。
以往她磕破点皮,都有人对她嘘寒问暖,可如今这些人都不在了,所以她一力忍着,没有吭一声。
然而没想到沦落到这般境地,居然还能得到一丝温暖。
眼泪不禁又滚下来,小声道:“谢谢你,仇大哥。”
仇老大:……
乖乖嘞,女人的眼泪珠子可真不能看,看得他这个九尺大汉心里都不是滋味。
火星子逐渐熄灭,庙内就剩房顶漏洞洒下来的月光。
一群人都累极了,很快就睡死过去,满屋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平时一落地就着的仇老大,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此刻一闭眼,全是乔姑娘抬起易碎的脸,可怜兮兮看着他的样子。
睡了几次睡不着后,豁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看着乔姑娘月光下宛如蒲公英般苍白脆弱的脸,渐渐地有了些魔怔,突然特别想伸出手够够她的脸。
就在他一点一点伸出罪恶的爪子时,头上突然挨了一下,仇老大一下子被惊醒,忙不迭地收回手,抬头开向头上是什么东西在作乱。
一抬头,就看见头顶破的
大洞上,一只家雀儿正骑在一只老鸹的脑瓜顶上,四只小眼睛一起看着他。
仇老大:……
摸索起身上,最后找到了一颗石子,抬起头,不确信地看着头上这俩傻鸟,是它们干的吗?
他娘的!这人被人欺负也就罢了,还能被鸟欺负了?抬起手就把手中的石子扔回去!
结果不知怎么搞的,这小石子磕在房顶上,又崩了回去,正好打在他的眉骨上。
仇老大“哎呦”一声捂住眼睛,还挺疼!
抬起另一只眼睛愤怒地看向头顶,就见那老鸹头顶上的小家雀儿,伸出一只翅膀,捂着嘴“叽叽”笑着。
底下那只老鸹虽然没笑,但是月亮刚好升到那块破洞处,皎洁的月亮将它乌黑的羽毛勾勒得分毫毕现,一双金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凝视着他,极具压迫感。
仇老大一看,就断定头上那只小家雀儿是倚着阎王跳大神的小鬼罢了,底下那只鸟才是真老大!
三更半夜的,这两只鸟一点不怕人,还会笑,看起来特别古怪。
抬头看看身后的雕像,因为皇帝的命令,昔日风光无限的万应神尊彩绘雕像,被砸的只剩了半拉脑袋,映在月光下,总带着几分可怖。
老人常说,破庙里是最不干净的地方,这两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听说黑狗血能驱邪,他也顾不上之前宰的那只狗是什么色的了,抓起一块狗骨头丢过去:“你这黑毛吊丧鬼,爷爷赏你根骨头,再瞅老子拔了你一身毛!”
骨头丢过去,那两只鸟顿时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仇老大看着空荡荡的大洞,原来狗骨头也管事啊。
喻宵和喻青崖飞出屋外。
喻宵陷入沉默:“为什么丢他的是你,他却骂我。”
“嘿嘿。”喻青崖踮起小脚拍拍他的脑袋:“凡人没见识嘛,师尊别生气。”
哼,喻宵收拢翅膀。
曾几何时,乌鸦也是凡人眼中的吉鸟,当年他所在的喻国图腾就是乌鸦,所以他也更偏爱此鸟一些。
但随着灾乱四起,民不聊生,白骨遍地,举目望去,只有啄食死尸的漆黑乌鸦盘旋在白骨之上,乌鸦便被赋予了一层不祥征兆,他现在不管去哪里,都有人无缘无故揍他,太让人生气了!
喻青崖变成的小麻雀,用圆滚滚的脑袋努力蹭他:“师尊,没关系,你还有我嘛,我很喜欢你啊,一直都喜欢你!”
从喻青崖嘴里听到的喜欢次数太多了,喻宵已经麻木没有感觉,于是还是特别生气,完全没好。
喻青崖便整个鸟都趴在它背上,嘤嘤嘤,师尊越来越不在乎他了……
正当他们两个鸟在屋顶互相扒拉,难分难解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你们在干什么!”
两只鸟一起抬头,看向活像捉奸在床,神情怒不可遏的元不尘,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