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心里闷涩难平(1 / 2)
“殿下这是怎么了?”肖佑架了一个火盆, 把太子殿下沾上雨水的氅衣挂在盆上烘干。
看殿下阴恻恻的一笑,肖佑头皮发麻,“是不是瑾王又想了什么坏招?”
司洸随手将信丢在火盆里, 盆中冒出零星火苗跳在地毯上,“瑾王常居太后宫中侍疾。”
肖佑拍打着氅衣上的水渍, 放心下来,“王爷受了殿下的教导, 老实下来了,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人不该争。”
“他许是憋着什么坏招。”司洸喝着热茶,冷声道, “他从小就是这样, 不声不响地闹出事情来,令人烦躁。”
肖佑瘪嘴,“王爷被皇后娘娘宠坏了,不似殿下这般懂事。”
司洸盯着燃烧殆尽的信纸,信里说江神聆日日待在府上, 不曾外出。
江家也没有在他出征后,参他一本。
看来神聆确实如答应他的那般, 将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他眉心跳了两下,虽一切顺利,心里还是觉得不安稳。
司洸穿上常服走到架子前,举起宝剑,铁剑沉重,他捏着剑柄舞起剑花。
剑身寒光闪烁,映着熊熊烈火,也映着他冷玉似的面庞。
肖佑待殿下一套剑招舞完,在一旁鼓掌称赞, “实在是可惜,只有奴才在殿下身旁看着。若是江姑娘看到殿下此刻的飒爽英姿,恐怕会欢喜得晕过去。”
司洸斜了下唇,将宝剑收回剑鞘。
肖佑照常打开一旁的锦盒,锦盒里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香囊和一个玳瑁金镯子。
他把香囊打开,取出里面绣着聆字的帕子递给殿下,“这竹子绣得跟真的似的,奴才在宫里见过这么多绣品,就江姑娘的针线活做得最好。”
司洸没搭理肖佑的马屁。
他捏着帕子上浅金色的聆字,江神聆明媚的笑颜在帕子上浮现,司洸不禁把帕子拿近,放在面前闻了闻帕子上越来越淡的香气。
帕子上不慎沾上了一点他鼻尖的汗珠,汗水濡湿了小巧的“聆”。
他将帕子越捏越紧,胸间萦绕起杂念。
“今生快些回去,最好在年前就与她相见。”
肖佑听不懂什么今生来世的,不过殿下说的话,他都赞同,“江姑娘肯定不想殿下走,现在她担心殿下、思念殿下,说不定日日垂泪呢。”
“孤也不想走。”司洸坐回虎皮椅上,将帕子收好,拿起桌上的舆图,“为了她,才走这一遭。”
肖佑吹捧起来,“殿下对江姑娘真好,否则这军功,建不建也影响不了殿下的地位。”
“不止军功。”司洸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峰峦,“有她想要的,在这里,孤才亲自走这一趟。若非如此,孤就留在京都,除掉陆珈谣了。”
“江姑娘想要的?”
司洸没有回答,继续看舆图。
燕朝军队人强马壮,二十万众。
敌军由三队杂军组合而成。
自称他二皇叔的司治,带着当年拥护二皇叔的残部组成了这队杂军的头目。
金人几个氏族之间起了内讧,这一氏族在内战中落败,他们首领失了地盘,带领部下流窜到燕国边境闹事,加入了司治的叛军。
今岁旱灾,北境受灾严重,灾民暴.动组成了规模不小的起义军,被司治收编了。
叛军三方势力加在一起,号称三十万人。
前生他误以为敌众我寡,战争前期甚是小心,后来发现敌军林林总总,实际不到十五万人。
司洸自认骁勇,前生来回路程花了一月半,敌军虽依靠地形负隅顽抗,但他还是只花了四个半月便将战事赢了下来。
燕朝军人死伤甚少,还掠夺了大批牛羊和俘虏,举国都为他庆贺。
他更让司治当着天下悠悠众人的面,承认当年先帝爷是将皇位传于当今圣上的,父皇因此也十分高兴,重重地奖赏了他。
司洸有了前生的经验,觉得很快就能将战事赢下。
他收了舆图,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该留你在江府的。”
“奴才想待在江府,江府也不会收下奴才啊。”肖佑眼珠子一转,灿烂笑道,“不过若是江姑娘愿意伺候,奴才以江姑娘马首是瞻。”
“有你在,给孤传书信,告诉孤她每天在做什么,别有趣味。”
司洸笑了笑。
上辈子,江神聆才嫁进东宫时,他担心她有一肚子坏水,所以他派肖佑日夜盯着她。
肖佑又是个话多的,每天事无巨细地向他回禀江神聆做了什么。
这场战赢下后,皇上对他愈发信任,命太子监国。他多了许多政务要处理,时常忙得三餐不定,劳累不堪,他休息之时,肖佑就会在他旁边禀告,今天太子妃又做了什么。
插花、点茶、研制香料、临摹字帖、和宫女踢毽子、放风筝、玩双陆,又委托宫人给她捎带话本……
她每天的生活都充满鲜活的色彩。
有一日,瑞王来东宫寻他,他在外处理事务。
江神聆招待瑞王喝茶,她和瑞王并不认识,两人几句话便聊得相见恨晚,在东宫的锦鲤湖畔垂钓了一下午。
她高兴起来,便不讲礼数。
他想到自己在东郊大营忙了一整天,她和瑞王迎着骄阳,有说有笑地在湖畔垂钓,他心里闷涩难平。
待他回东宫时,这才得知她把他锦鲤池里养的上品锦鲤王给钓了上来。
那锦鲤王得来不易,他养了几年,爱惜得很,在他回东宫时,她已经把它清蒸好了,还胆敢笑着凑上来,让他快试试好不好吃。
他气得砸了筷子,她吓得眼含泪花。
他将她扯到面前,用指腹揩掉她眼角的薄泪。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抱着她去了榻上,许是他用力太重,她流出了更多泪水……
司洸想到从前,撑着额角,唇边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那时他看不懂自己的心意,他不想与她多话,好像让她知道自己在意她,他就占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