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晨省（1 / 2）

卯时三刻，秦府，卜居。

“问母亲安。”陈堇将双手放于右侧腰间，对着坐上的老太太微微扣了一下，秦峰则是抱拳拱了拱手，随后二人退到了一旁。

“问母亲安。”姨娘赵姝也跟着问了安，站到了陈堇的旁边。

“问祖母安，问父亲安，问母亲安。”秦蘭秦芷秦薇秦榕一起向几个长辈问了安，也站到了一侧。

安静了好一会儿，只见堂上老太太才睁开眼，缓缓说到：“都坐下吧。”

堂上老太太的面容经过岁月的洗礼已变得沧桑，但看上去还是十分严厉，想必年轻时也是个精干的主母，满头银发被挽成了一个大髻，髻上一左一右插着两支成色上佳的碧玉钗子，穿着藏青色大袍，手里握着一根梨花木拐杖，拐杖已盘的光滑锃亮，只见她轻咳了几声，声音依旧浑厚洪亮。

旁边端正站着的秦薇，时不时的往老太太的茶杯里，续上茶水。矮桌上香炉里焚的沉水香的烟雾袅袅的飘出，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香味。

老太太的左手边依次是秦峰、陈堇、赵姝，还有个空位，想必是那卧病免晨省的二爷的，右手边依次是秦榕、秦薇、秦芷、秦蘭。

良久，老太太才看向秦芷，冷声道：“二丫头，身子可好些了。”

“祖母，阿芷无碍。”秦芷答。

“跟你生母一个性子，心里不畅快就寻死觅活的。终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有一点子大家闺秀的样子。”老太太拄了一下拐杖，怒道。

老太太是极不喜欢秦芷的，秦芷的母亲来历不明，或者说连小门小户都算不上，要不是当年秦峰答应娶陈堇，老太太才不会答应让秦芷母亲进门，还做了平妻。

“母亲，阿芷也是受了委屈了。”秦峰帮腔到。

“昨日你前去退婚，侯府那边怎么说？”老太太没再说下去却反问到。

“母亲，侯府，侯府那边不肯退婚，说是待到来年二月，阿芷及笄后便成婚。”秦峰小声的答复。

“不肯退婚便是对了，你想那侯府是什么地方，你想去就去，想回便回？”老太太拔高了声调，“这桩婚事就这样定了，退婚之事以后不许再提。再说，那侯府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终究是二丫头高攀了。”

“是，母亲教训的是。”秦峰恭敬的回了老太太。

“听秦忠说你近日常泡在那书房里，那些个儿书有甚好看的，还是多去阿堇那里走走，老身还想趁着身子骨儿硬朗多抱几个孙儿。现在就阿榕一个孩子，这宅子多冷清呀，哎，你二弟那里我也指望不上。”老太太说完，秦蕊低下了头，陈堇红了脸。

老太太对这府上只有一个男孩儿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她觉得多子多孙才是福气。可是她福气不够，只得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嫁给了商人，就在这北襄城中经商，日子过的还算红火，剩下一个儿子常年卧病在床，就指着秦峰开枝散叶呢。

“是，母亲。”秦峰回到。

秦峰最是孝顺，老太太说什么便是什么。

“阿堇，你瞧你呀，将这秦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证明啊，老身当年没有看错人。府上有那些个儿不听话的尽管去管教，特别是这几个丫头，劳你费心了。”老太太笑着对陈堇说到。

陈堇满脸笑容：“都是母亲教导有方。”

“哼，说的就是你。”秦薇对着秦芷哼了一声。

“阿薇，母亲在和祖母说话，不可无理。”陈堇对着秦薇佯训到。

陈堇在外人面前，还是做的很好的，只是这私下里可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秦薇闭了嘴，老太太笑道：“阿薇还小，别训她。”

这老太太向来就宠秦薇，秦薇是这秦家嫡出的女儿。其实按年龄来算，秦芷才算，只秦芷母亲身份低了些，便没人将她看在眼里。

“还小呢，母亲您就宠她吧，过了五月便十三了，再等等该说亲了。”陈堇笑道。

“说起这亲事，阿芷的已经定下来了，可以跟着寻阿蘭的了，再等等也定下吧，等阿芷过了门，阿蘭也可以过门了。”老太太指着秦蘭对陈堇说到。

秦蘭虽说比秦芷大上两岁，但身份上却比秦芷低，所以也只有等秦芷过了门，秦蘭才可以出嫁。

“母亲，我差人寻着呢，哎哟，可是不好找，不过打听到城南有户人家，经商的，这不家中主母刚刚去世，留下个尚在襁褓的孩子，现在家里在找续玄呢，我瞧着阿蘭便合适，这过去也是当家主母，虽不是在仕途，但家境殷实，也能保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啊。”陈堇向老太太说着这户人家的好处。

赵姝先是一惊，急着开口说到：“我家阿蘭好歹也是清白出生，怎能去给人家做续玄呢？况且还是有孩子的，我家阿蘭可是黄花闺女儿。”

虽说赵姝平时性子软弱，但在女儿的终身大事上也不甘示弱。

“好了，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出生，我听阿堇说着挺好的，阿堇，这件事，你做主便是。”老太太瞥了一样赵姝，对着陈堇说到。

“是，母亲。”陈堇对老太太福了福身子答到。

接着老太太便握起秦蕊的手笑着对陈堇说：“阿堇，别忘了，还有我家阿蕊呢，这孩子命苦，这些年，被我给耽搁了。”

“祖母，我不要离开你，我要伺候您一辈子。”秦蕊娇羞的向老太太撒了撒娇，伏在了老太太怀里。

“呵呵呵，母亲，没忘呢，这不是阿蕊都没有瞧上么，下来我再几个靠谱人家给您过目。”陈堇掩面而笑。

“罢了罢了，老身有些乏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说着老太太便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