犒劳(1 / 2)
入了秋,东北的天总黑的特别早,像是今天,放学时不过五点,就已完全黑了。
萧瑟的寒风让人不得不捂紧了衣服,天黑后空无一人的街道。走在这样的路上,总让人有一种,自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一样的错觉。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的,你总要一个人走过这样一段黑暗且孤单的行程,但路的尽头,就是温暖的家。
滕佳迒站在校门口这样想着,低头叹了口气,整了整衣服,准备往家里走。
张柏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嘿,滕哥儿。”他还是梳着光亮的油头,不过今天穿上了排扣大衣和马甲衬衫,活像洋人身边的翻译。
滕佳迒吓得差点踹了他一脚。“乌漆麻黑的,你这么窜出来吓谁呢。”
“嘿,身上还带着钱吗?哥几个合计着天太冷了,吃顿涮羊肉犒劳犒劳自己。”
“……”滕佳迒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挺大个人了,成天没点正行“走吧。”他笑了笑,起码身边有这么个冤种兄弟,也不是那么孤单。
“他们俩呢?”
“高世泽回去牵马,顺带让伙计去各家招呼一声。志伟去酒楼订桌了。”
“还是他们两个想的周到,你呢?你就来招呼我?”
“嘿,那不然呢,叫上你不算重要吗?”
“走吧,火柴借我。”
“你就不能穿件方便揣火柴的衣服,你看看你这长衫,和天津卫说相声的似的。”
“我乐意”
……………………
许久,两个人走到建昌饭庄门口,滕佳迒掐灭没抽完的烟卷走进去。
跑堂的也算熟络他们,便直接带着去楼上雅间了。
汤还没烧开,氤氲的水汽充斥着整间屋子。
张柏菱和滕佳迒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高世泽递过来两个碗,示意两个人调小料。
待调完了,水也差不多开了,小二端着几盘肉片上来,四个人边涮着肉,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滕佳迒觉得这么吃不过瘾“小二,上一壶烧刀子。”
三个人也没有拒绝,烈酒在东北属于生活必需品。成年男人唯一的放纵和脆弱只能在酒后。
推杯换盏。
喝酒本应是件开心的事。
喝多了就不是了,你总会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人,或者不该想的事。
有时往事再上心头,有时会有不该有的担忧。
滕佳迒握着酒杯,看着这些从小长大的兄弟。
马上要成年了,念完这几年学,总要听家里,或者自己去安排事做。
往后各自会有很多的牵扯。
那么,兄弟情义,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当真呢?
滕佳迒泯了一口酒。微眯着眼,靠在椅子上,这么想着。
张柏菱又端起了酒杯。
算了,别想太远,今天就应该好好喝酒。
滕佳迒也举起了酒杯。
酒过三巡,不知不觉喝了很多,四个人凑凑身上的银子,结了饭钱。
只有张柏菱走不了道了,老板差马车送他回去。
志伟是蒙古人,酒量很好,走回家去不成问题。
高世泽的马识途,驮他回去没什么事。
滕佳迒住的近,倒也走的了路,扶着墙便也跌跌撞撞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