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汉家儿郎立汉关,踏破昆仑祁连山!请升之!扫北!(1 / 2)
夜尽天明,橘红色的晨曦已在天际吞吐夜幕。
白日到来之前,刘备已在武担山上高设祭坛,一则祭拜路神,二则祭拜北方主神黑帝。
此番北征凉州,实属机密,除去少数参战人员之外,余者皆不知晓作战目的。
即便是今日前来送行的,也就只有左将军府中的寥寥数人。
赤红色的汉家大旗下。
刘备执剑,目光坚毅。
在诸葛亮、张飞等人的注视下。
刘云登台拜将。
“今拜升之为讨魏护军。”
“此番北伐,必要克敌而归!”
鸳鸯剑在握,刘备双手转呈,神情肃穆。
刘云接过鸳鸯剑,也意味着,他正式成为了北征凉州的总统帅。
护军者,乃监护北征诸军之意。
由于刘备此刻还没称王,无法授予假节。
刘云只得以护军之名,行统帅之职。
“云,敬受命!”
刘云接过鸳鸯剑,转身看向脚下的大好河山。
遥遥蜀中行,灿灿青云志。
来年续写凉州词,在忆山盟誓。
此行南下,历经官场、情场、名利场。
诸多风雨皆已消散。
而今,壮士堪用,军心振奋,偏师不远万里赴凉州,必将掀起狂澜。
祭礼作罢,刘备一行人护送刘云下山。
身后张嶷已带着四千羌兵北上。
讨魏护军的旌旗高扬,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
刘备一路语重心长,二人身骑战马,并肩而行,直至离城三十里外,刘备方才停马。
刘云回首,朝诸将拱手行礼。
“甲胄在身,恕在下不能下马行礼。”
“主公,军师,千里送别,终有分离,诸位至此吧。”
诸葛亮羽扇轻摇,嘱咐道:“升之,此番远征,跋山涉水,又深入敌后。”
“万事皆要准备周全。”
“若是敌军势大,则见机而退,万万不可与之死斗。”
刘云颔首道:“军师放心,云心中已有定数。”
“早年,云游历三辅、凉州,精通此地兵事。”
“凉州,诚乃大汉西陲,国之边塞,失之则亡国灭种。”
“曹贼为进位魏公,以恢复九州之制,割舍凉州之名,诚令天下将士寒心。”
“凡我汉家儿郎,必要奋死夺回失去的凉州,不教在这片土地上为保全国境而流血牺牲的将士的鲜血白流。”
刘云陈词慷慨,诸将士义气振奋。
四女在临别前,齐齐来送,各有珍藏相赠。
刘云一一接纳,转头又将南行之际,从南中得来的《异物志》转呈辛宪英。
“此书乃汉儒杨孚所著。早闻辛姑娘热忱山水,如今乱世,虽不能亲至,也可观此书博览众闻。”
辛宪英自是爱读书的,刘云身无他物,没什么东西赠予,便以此书,以作临别赠礼。
辛宪英将竹简置于胸前,恬静的笑道。
“恩公多加珍重。”
刘云又调笑道。
“此番去陇西,当路过辛姑娘祖籍。”
“不知姑娘家在何处,若有亲友仍在,云可代为问候。”
辛宪英眼眸微蹙,凝眸不言。
这恩公分明早已知晓她的身份,却偏偏还要打这等迷糊,辛宪英有苦说不出。
“恩公,莫要多问。”
“早些启程吧。”
刘云点头称是,一一拜别友人。
途径师妹面前,这少女早已哭的梨花带雨,说不出话来。
只喉咙呜咽,断断续续的说着:“师兄……师兄。”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啊……
刘云细细安抚,又与张莺莺道别几句。
“刘郎慢行,万事顺利。”
“姑娘珍重。”
刘云安然上马。
一声“诸将进发。”
千军万马,爬冰卧雪,穿越绵延金牛道。
直入凉州去。
待众人散去,平原上早已瞧不见马队的身影。
辛宪英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没看到马云禄。
“莺莺妹妹,不知马姑娘何在?”
张莺莺念及此事,颇感头疼。
“她啊……西凉玄燕,谁栓得住。”
“昨日,云禄就不见踪影了。”
……
刘云行军数日后。
蜿蜒古道上。
火把林立。
时,天降大雪,一片寒彻。
青年身披黑袍,策马在前,白雪零落一身,尤不见退缩之意。
身后,青羌、牦牛羌、白狼羌,各部羌兵组成的飞军早已换上汉家绛甲。
蒙蒙黑雾中,一派鲜红之色在栈道间攀山越岭,宛若赤龙窜动。
副将张嶷手持火把,拿来舆图为刘云指路。
“将军,前方即是白水关。”
“出关走景谷道,沿白水北上,即可到达西倾山。”
“到了此地,魏军细作,便难以察觉我军动向。”
刘云收起舆图,点了点头。
凉州地形狭长,夹在青藏高原和黄土高原之间。
此番远征的目的地——陇右位于陇山以西,山地、高原、平原与河间谷地并存。
此行攻袭陇右,汉川的山地兵便能发挥效用。
等到了河间平地上,西凉铁骑又能大展身手。
“走吧,入关与马将军会合。”
一声令下,四千飞军进入巍峨险峻的白水关。
是夜,夜风狂啸。
陇右,汉阳郡,冀县。
汉川战败后,郭淮留镇陇右。
他矗立在许仪的墓前,眼中漠然。
这个少年给魏军断后,身中八创。
刘云壮其气节,特地令人奉还尸首,郭淮将其葬于汉阳。
上一次战争的教训仍在,郭淮针对魏军体制的问题,再三向曹操提出改革。
可消息刚传到邺城,便被驳回。
曹操只说了句:“郭伯济自是良将,然今后军中事务,不必再言。”便把郭淮的建议全部驳回。
郭淮看得到魏军之中的种种积弊,却无法改变。
每一个政策背后,都有数以万计的利益群体。
曹操此刻面临刘备孙权两面夹击,不可能在这时候大刀阔斧,改变军户制度。
况且,曹操不认为士兵们敢反叛,妻女人质都在邺城,这要捏住这一点,魏军士兵就必须忠诚于曹魏。
至于战死之人,曹操也不在需要像两汉一样给与抚慰,乱世吗,就得有了乱世样。
只要打胜了仗,女人随你玩,府库随你抢,你所有的不满和愤怒全都发泄在敌国境内,这样就够了。
至于福利?醒醒吧。
大魏的军户,就是最底层的奴隶。
冬衣是赏赐给领军将领的,与普通士兵无关!
每年魏国还会给群臣颁发御衣和女奴,也就是‘生口’。
但是这一切,都仅限于大魏高门。
底层兵士,常年在外征战得不到轮休,已经实属常态了。
就算回了家,妻女都被人掳走,回家还有什么意义?
时局动荡,前途昏暗。
望着银装素裹的大地,郭淮无奈道。
“天寒地冻,将士们没有过冬得衣物。”
“在此寒冬下,每日还要操练。”
“别说三月发兵了,就是到了六月,我也很难将他们带出去攻打汉川。”
话音方落,郭淮身后,黑雾中,骑兵停驻。
一位年轻的将领缓缓踏破迷雾走来。
此人身骑黑色大马,穿着一身金甲,神情威严的翻身下马,他落地时,脚步声极重,战马也不耐烦的甩着尾巴。
“伯济,为何抱怨?”
郭淮回头看去,那将军刚刚田猎归来,身后的马队载满了野鹿,野猪之类的战利品。
“为该抱怨之事,抱怨而已。”
“上個月,我上表魏公,请求准许关中残兵回国轮休。”
“可魏公不仅不准,还要严查汉川逃兵的家属。”
“夏侯将军的残部,已经足足五年不曾归家,往岁汉川大败,士气瓦解,我担心,再这样下去,陇右必然生乱。”
那金甲青年笑道:“无妨,某不是征西护军,有虎豹骑在,他们不敢作乱。”
郭淮眼神幽幽一叹。
“曹家千里驹,自然是有强兵弹压,可陇右诸军多是汉川败兵、以及关东新兵,战力不足。”
“陇右地接益州,羌胡杂居,乃是秦陇锁钥,巴蜀咽喉,兵家必争。”
“我担心,刘备携大胜之威,不待冬雪融化,便会率先出击。”
“自时,关中、陇右各兵将尚未重整,一旦遭遇刘备袭击,岂能抵抗?”
那将军无言多时。
最终只道了句:“伯济,多虑了。”
“你在汉川被刘升之打怕了?你可是魏公的门生。”
“我分析过汉川战局,这米贼屡屡侥幸得胜,全靠天幸,可他未必赢得了我曹文烈!”
曹休,表字文烈,身为曹操族子,又手握虎豹精骑,此番出镇陇右,曹洪名义上是陇右主帅,可是出征前,曹操对曹休有言:汝虽参军,其实帅也!
有能力,有资本,有军队,曹休自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郭淮深知曹休性格侵狭,目中无人,也没有多言。
毕竟曹休与他同在魏公帐下听教,也算是学了些本事的。
作为三军统帅,至少要比夏侯渊强一些。
“走吧,伯济。”
“该回冀县了。”
“你这一年来,日夜忧虑,是时候找几个女人开心开心。”
曹休翻身上马,在玩女人这方面,他和曹洪可谓兴趣相投。
二人自从去年一并来到陇右之后,便大肆搜刮民女,养在帐中看她们裸衣跳舞。
饶是杨阜百般苛责,曹家宗亲们依旧不以为意。
“那刘升之就算有些本事,又能如何,陈仓道和祁山道的两座坚城已被加固,足以让他啃个大半年。”
“他若真敢来进攻陇右,呵呵,我必让他有来无回。”
“驾!”
马队远去,装备精良的虎豹骑奔驰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