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水龙席卷星汉下,摧破胡兵丧胆还!胡人,尽灭!(1 / 2)
午后,申时。
战斗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北伐军稍作休整,整编队列。
位于浪庄河西岸的三万多名北伐军,齐齐朝着卢水胡的军阵前进。
队伍以千人一校为单位,组成了三十个冲击纵队。
气势森严的大兵团势不可挡,步步逼近着卢水胡的河谷大营,压缩着胡人的战略空间。
治元多在听到刘云展开反攻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慌乱。
一上午的血战未能击破北伐军铁壁一般的阵营,这让人数处于优势的卢水胡的军心产生了动摇。
胡兵的战斗力虽强,但是他们来自不同的种落。
打顺风仗人人如龙,一旦遇到挫折,各部的胡人就得考虑他们付出的代价能不能换回等同的利益了。
眼下暴雨将至,卢水胡南下抄掠各县,横扫金城郡的战略,被刘升之彻底破坏。
如果一直被堵在浪庄河谷之间进退不得,等待这支庞大队伍的,将是惨痛的失败。
“要不然,先撤一半兵马回金城障?”
“我看,短期之内是很难攻破汉人的军阵了。”
“得先回到北面的大营,避过这场暴雨再做计较。”
三個胡王难得的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可就在治元多还在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先退回金城障,让伊健妓妾和封赏断后之时,帐外小卒再度来报。
“报!”
“刘升之带骑兵冲阵了!”
踏马的!
“欺人太甚?”
战场瞬息万变,一个时辰的迟疑不决往往能改变很多的事情。
察觉到西域可能会有更大的变故后,刘升之提前发动了攻势,全军突击。
治元多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好个刘升之,真是个狗娘养的,走,老子要亲自扒了他的皮!”
治元多与封赏、伊健妓妾等部落王来到帐外之际。
却只见战马狂飙,一匹黑马奔驰在卢水胡人的军阵前,马上的青年军官横槊在前,一路连挑数将。
三名卢水胡勇士,已经尽数倒在了他的马槊之下。
战场上也只剩下三匹失魂落魄的战马,慌张的向北面逃窜。
“敌将授首!”
“彩!”
在万军的高呼声中。
奔逃的战马挤开胡兵的军阵,来到治元多身前之时,这胡王一把揪住缰绳,用强大的蛮力促使着战马高扬前蹄。
“吁!”
马儿吃痛的停下脚步。
治元多轻抚着马额,慢慢缓解着马匹的恐慌情绪。
低头再看之时,绑住马头的马嚼子里也被勒出了红色的血。
刘升之仍然奔驰在两军阵前,黑色的战马快如闪电,掀起一阵风沙。
他知道胡兵要退,可北伐军怎么可能放任胡兵撤走?
刘升之将马槊立在地上,从箭壶中抽出羽箭,大喝道。
“偌大一个卢水胡,竟无英雄一人!”
“尔曹虽雄兵二十万,自来送死耳!”
飞矢连续射穿三大部落的旗帜,还一箭掠过了一名掌旗官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将治元多的黑虎旗帜染得一片猩红。
胡人全军震动。
听着这个汉人用着并不怎么流利的胡语,冷嘲热讽。
接近十万胡兵,被当面羞辱,阵营中的射雕手皆是愤愤难安。
他们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如同野兽般的嘶吼道。
“抓住他,当生口!”
“驾!”
射雕手齐齐出阵。
他们弓马娴熟,在接近刘云足够的距离之后,弓如满月。
刘云见骑兵被勾了过来,一路且战且走,拉开距离。
还不时回身抽射,连中三人。
射雕手们左右回环,最靠近刘云的两骑抓住时机,咻的两声冷箭飞射而出。
刘云见状,连忙俯下身子,抱住马腹,整个人贴在了马背之上。
刹那间,箭矢掠过战马的鬃毛,正中地面。
嗡的一声颤音传来,箭矢落地。
这些射雕手尚不知刘云死活,再度追上前,刚要去生擒敌将。
却只听密密麻麻的马蹄声踏破大地。
西羌骑兵冲阵而来!
为首的蛾遮塞手握短矛,一矛投掷而来。
在最前方的射雕手瞬间被刺穿胸腔,呜呼倒地。
悬于马侧的刘云,左脚踩着地面借力一蹬,重新翻身上马。
他猛地拨转马头,一把抓起地上的箭矢,回身一箭。
那剩下一个偷袭的射雕手被正中眉心,当即命绝。
剩下的射雕手见骑兵呼啸而至,吓得匆忙掉头。
两队骑兵驰逐之际。
西凉铁骑已从侧翼席卷卢水胡的军阵。
“封赏!”
“快回到你的部落里!”
治元多急忙发号施令。
这封赏是真倒霉啊。
他的杂兵最多,战斗力最差。
可北伐军的精锐专门挑最弱的打!
“月氏的勇士!列阵!”
拿着短矛板楯的河西月氏人在伊健妓妾的带领下重新就位。
望着倾巢而出的北伐军,治元多也不再保留。
“大匈奴的勇士们,生死就在此战!”
“全军应敌!”
胡人们山呼海啸,正面迎击北伐军。
在如此近距离的搏杀下。
北伐军的弩兵以强大的火力掩护步兵迅速向前推进。
唐蹏、支富的羌人步兵,裹挟着车师、龟兹的叛军,冲在最前方。
这两个刚投降的部落豪帅,没想到又被送上前线。
可他们背后就是支富,胆敢再度背叛,湟中义从的刀子可是不留情!
走投无路的白丘无奈的大喊道。
“唉……没办法了!”
“卢水胡中的龟兹人、车师人,投降吧,你们不是汉军的对手啊。”
“投降者……一概无罪!”
阵前投敌,加招引己部,给卢水胡人造成了巨大的混乱。
胡兵之中的西域小种部落,眼见白丘这样的龟兹王族都投降了,哪敢抵抗。
整齐的阵线,不断有胡兵放下兵器,大批大批的投靠汉军。
“回来!”
“都给我回来!”
治元多勃然大怒。
督战队还没来得及上前追击叛军,治无戴便已冲到阵前。
“亮刀!”
咻咻咻。
拿着缳首刀的湟中卢水胡与河西的三家卢水胡也是老冤家了,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一场战斗将是他们过往恩怨的清算。
“治无戴,你这个叛徒!”
“你背叛了卢水部,你该死!”
治无戴大笑道:“哈哈哈,你也配提卢水两个字?”
“当年你们把我的大父排挤到河湟之事,怎么只字不提?”
卢,在古汉语中的意思是黑,卢水即是黑水。
从河西走廊分化出来的湟中卢水胡和安定卢水胡,也将居住地的河流命名为卢水。但这三个部落至今却已经大不相同。
历史上,安定卢水胡和河西卢水胡经常联合作战,反叛曹魏。
湟中卢水胡则是彻底的倒向了汉军,最后迁往了益州。
“治元多,受死!”
刀锋凛冽,两部胡兵誓死拼杀。
与此相对的,湟中小月氏组建的义从兵,也与河西月氏人正面交锋。
伊健妓妾看到同样的月氏旗帜,满心震怒。
“那是‘凉州月’?”
“湟中的月氏人,为何不追随我?”
凉州月,便是画着弯月挂城头的古老图腾。
这源于月氏人的月亮崇拜。
听起来虽然很绕口,但是和羌人崇拜白石一样,河西的宗教信仰,在佛教盛行以前,一直呈现着多元化的状态。
历史上,月氏人被匈奴人击败后,留在河西走廊的部落也被称为小月氏。
他们不断与祁连山南麓的南山羌融合,在北面则与卢水胡融合,到了河湟的部落则成为了汉朝最依赖的湟中义从。
分化上百年了,谁还认识谁啊。
支富立场坚定,在历史上一直都是亲汉派。
这勇健的月氏归义侯大喝一声。
“少废话!老子只认飞将军!”
“湟中义从听令,不服者,全部斩尽杀绝!”
“杀!”
骁勇善战的湟中义从直扑小月氏,彼时战场上风起云涌,本家对本家。
各部羌胡大混战。
伊健妓妾没想到的是,南下后的湟中义从常年成为汉朝镇压羌乱的雇佣军,他们对汉朝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其实,湟中小月氏人也没得选,因为他们把周边的羌胡得罪了个干净,只能选择依附于大汉朝。
这一次,曹操招引胡兵南下,深刻的触动了生存在河湟谷地和浪庄河谷中的湟中小月氏的利益。
他们绝不可能将土地肥沃的浪庄河谷让给北方的胡人。
“你们今天都得给我滚回去,就是匈奴大单于来了也不行!”
完全无法沟通的伊健妓妾,满脸黑线。
她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同是月氏部落的族人,眼中杀意尽显。
“孤独部、盖楼部!”
“给我杀了支富!”
两部豪帅愤然出战。
孤独部,时代居于姑臧山,本是月氏别种。
卢水胡中,又有鲜卑族复姓——盖楼氏。
这两家部落亲近小月氏,乃是伊健妓妾麾下最核心的战力。
“孤独军,出战!”
“盖楼军,出战!”
骑兵呼啸而出,沙场纵横。
湟中义从和湟中卢水胡顽强的抗击着河西胡兵的进攻。
最前线的刀戟交击下,血沫横飞。
两军的骑兵在侧翼彼此冲阵,你方唱罢我登场。
战场右翼的唐蹏带着羌兵,刚刚击败了治元多麾下的匈奴骑兵。
月氏人的骑兵又席卷而来。
沙尘卷风,人沸马嘶。
北伐军的推进速度在卢水胡人庞大的兵力面前,逐渐减缓。
羌胡一片混战间,彼此折损千计。
北伐军的步兵面对数量庞大的胡兵,压力极大。
可填线的部队派完了,战场形势仍然焦灼。
刘升之手上除了撤回后方的骑兵以外,只剩下最后一支预备队。
“还差半个时辰。”
刘云抬头看向天空。
乌云笼罩,日光灰暗。
大片黑云笼罩在令居塞上,恍若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