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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嘛,刘清慰也认识,正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曾襄。他可是叶知秋摆摊卖豆腐时的常客了,可惜佳人对各方面资质一般的他兴趣寥寥,更喜欢晟王这种“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的美少年。
曾襄等到开春也要参加会试,在试院溜达时自然而然也就认识了木之涣等人。作为玩转京城的土著,又热心好客,自然得尽尽地主之谊了。于是才会带着长期埋首书卷的苦闷书呆子们来到踏雪湾赏梅赏雪赏美人...
“遇上了便是缘分。不如大家结伴同游,更添热闹。”曾襄的提议,没人愿意反对。其中最紧张殷盼的,当属弄月了。
素未谋面时就对木之涣抱有朦胧好感的她,如今见了本尊,顷刻之间就认定了他。弄月本就安顺娴静,此刻在心上人面前更是静若处子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意。这傲世轻物的木之涣,因为先结识曾襄的缘故,对那传闻中凭借美貌撼动京都的叶知秋更感兴趣。他们今日早晨到达踏雪湾时,恰巧就在长河的渡口边上碰到了去河心亭赏雪垂钓的晟王夫妇……
百闻不如一见啊!三位江南举子窥见了“归乐公主”的绝美真容,皆是一叹,果然配得上“沉鱼落雁”四字。可若是说撬动京城、撼动天下嘛,到底有些夸大其词了。不过这也不碍事,文人都爱用夸张的手法修饰。反正在他们见过的美人里,叶知秋确实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绝品了。
木之涣自认为不是以貌取人之辈,只不过不甘平凡,追求与众不同而已。刚认识一个身世传奇坎坷的大美人叶知秋,再见耕云弄月这种一句话就能总结一生的小家碧玉,反而觉得有些无味阑然了。
宋人有云,雪霁寒轻,兴来载酒移吟艇。一行人连说带笑,绕过清幽香逸的梅林,走到了长河渡口,租了一艘画舫,打算沿河观光,不负这山水盛情。
如今在这儿揽客的船家大多是从别处的名胜河泊赶来的,算是历年的习惯了。踏雪湾春夏人烟荒寂,反而只有冬天落雪了,梅开了,才会有供不应求的生意。至于附近另外一些船只嘛,则是贵族们私有的,外形上更穷奢极巧,凸显了地位与财富。
放眼望去,远近不一的各艘画舫上载欢载笑,有携家带口温酒吃糕的寻常人家;有腰间佩剑,负手而立指点江山的侠客士子;亦有掀起翠幕,折花弄枝的豪门贵女和吟诗作对,故意高谈阔论吸引佳人注意的纨绔子弟。
而我站在船头,感受船橹拨动薄冰时发出的水流声响。两岸野梅恣肆生长,水边疏影横斜。抬头望,辽远处的峰峦雪满白头,浮云流金。
坐在船舱内煮酒的曾襄往外粗略一瞅,竟觉得前头那艘船很眼熟,于是站了起来伸颈仔细瞧,“那不是卫国公家的船吗?今天什么日子啊,早上遇见晟王跟归乐公主,下午又遇见杜家的。”
我闻声回头,干脆回舱内坐好。毕竟不久前才以抱病为由婉拒了卫国公家世子妃霍宝卿的邀约,可不想让她以为我有闲心乘兴出游却不赏脸去她府上吃茶。
倒是刘清慰随口问了句,“你们上午遇到了晟王殿下?”
“是啊,晟王带着归乐公主去河心的亭子垂钓去了。哎,还真是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归乐公主才是正妃娘娘呢。”曾襄说着说着,语气里多了几番酸意。后来干脆闭嘴,只能在心里遥想去年英雄救美的壮举了。想着想着,竟还发出苦笑,颇有些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