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胎记」(1 / 2)
Q:谁先亲的?
A:当然是崔栖烬先亲的。为什么要突然喊大名?当然是为了表示我对待这件事是非常严肃且认真的——池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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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栖烬始终坚信,酒后乱//性这种事情的存在可能性为零。
但她也确实无法解释当下的状况。
晦涩光束漏泄到眼皮的那一秒,她因为畏光而受不了刺激而被惊醒。抬抬眼睫,发现有一层软软布料盖在脸上。
惹得鼻梢发痒。
抬手捂住自己快要裂开的额头,触到柔软布料,一瞬间噩梦画面包抄过来,像直接浇盖在视网膜上让她回避不得——
“魔术变完了可以亲亲吗?”
她脸色微变,猛地将脸上布料掀开。
光线比刚刚亮了几个度,陡然间世界混沌,黑白笼统。她眯起眼,看到繁乱拥挤的空间,不由得皱起眉心。
靠墙一个衣柜,里面是堆叠成层的各色布料。拉得严实的浆果红窗帘,旁边放置一台奶白色缝纫机,一个偌大咖色工作台,上面放置着还没拆封的熨烫机。
墙角伫立着两个没有头、脖子以下的白色塑胶女模。
无头女模上凌乱地挂着乱七八糟的冬天衣物。有几件能看得出来是她的,还有几件是……
她低头,看到自己手心里捏着的衣物小小一团。
这是什么?怎么盖在她脸上?
她皱一下眉,用食指捻一个角,在重力下展开,是一件白色吊带,纤细潦草。
显然不是她的所有物。
被酒精变钝的大脑勉强得出这个结论,却无法面对当前波澜状况给出下一步指示。
不出所料的,酒精已经侵入她的呼吸系统,喉部有明显不适,
记忆模糊,试图回想便头疼欲裂。
肌肉酸痛,稍微转个头,后背便像是要被掰断似的。
很显而易见的宿醉反应。
再然后,她继续低头,看到一颗毛绒绒的棕发脑袋,挤在她颈下——
是池不渝。只穿一件宽大T恤,双臂环住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下巴,后脑勺枕着她的手臂,腿横七竖八地搭着她的。
一头微卷长发蹭得乱七八糟。
蓬软地扎在她颈部和胸口,甚至到处都是,像快要扎到她每一寸皮肤里去。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觉得痒。
但是……
她不耐地阖起眼,实际上从睁开眼皮开始,她已经维持这个古怪姿势超过十分钟,却还没有抬手将池不渝快要戳到她耳朵里的那捋头发撇开。
一米二的单人床很窄。
可现在却不太正常地挤了她们两个人,以至于她不得不维持着这样的姿态,哪怕此刻是一低头就会亲到池不渝额头的距离。
因为只要稍稍一动,她就有可能会碰醒池不渝。
然后和醒过来的池不渝大眼瞪小眼。
而她还没准备好与池不渝对峙,甚至是以一种这样亲密无间的姿态。
于是在这十分钟里,她唯一可被称之为“大动作”的,只不过是将盖在脸上的衣物掀开,和眨眨眼睛缓解酸痛感。
下巴枕在池不渝额头上,手里还捏着那件吊带无处安放。
每隔五秒钟眨一次眼。
像一个矜矜业业的钟摆,没有任何感情。她十分麻木地想,要是其他人遇到这种状况会如何应对?
——和自己不对付的人如此难舍难分,脑海里还残留昨晚片段式的吻。
而池不渝不知为何睡眠这样好,埋在她肩上一动不动。她知道池不渝运气一向不错,却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也是。
竟然比她醒得晚,逃过先醒过来面临如此窘况的境地。
崔栖烬叹一口气。
许是这口气叹得有些重,空气中传来细微波动。
紧接着,抵在她下巴下的池不渝动了动脑袋,十分含糊地吐出了几个字。
崔栖烬没听清,也不太敢听清。只觉得戳到耳边的头发惹得自己越发痒。
僵了几秒钟。
池不渝没动静了。
她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还在说梦话。于是稍稍抬一抬手,想去理一下耳边那捋不听话的头发。
结果她一抬手,池不渝也跟着滚了滚脸。
她被迫僵住手,在空中最费力最容易酸的一个位置悬停。
而池不渝似乎是自动找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尤其满意地埋好脸。
这个醉鬼倒是睡得舒服,甚至还知道调整位置。
——崔栖烬想。
却还是放慢动作。
试图在不吵醒池不渝的前提条件下,将手再安安稳稳地放下来。
终于将耳边那捋作怪发丝撇开时,她松一口气,鼻尖已经冒出薄汗。
还没放松多久,看到自己的黑发也有几捋乱乱搭在池不渝耳后。
她微抿着唇。
看到对方T恤领口敞开的白皙皮肤,便微微眯起眼,去扯自己快要沾在池不渝蝴蝶骨上的发。女人骨骼纤细,肩在T恤里微微缩着,像骨头很轻很软的某种鱼类。
半眯的视野像朦胧恍惚的空镜头,手指伸出,快要探到那片背上的黑发。
下一秒却又感觉到池不渝吐在她颈间的呼吸变轻,像绵烂游动的亲吻鱼在吐泡泡。
指腹一不小心触到那细瘦背肌,那处皮肤触感又薄又凉,像清凉气泡酒。
激得她一下缩回来,手指缓缓往回蜷缩,无处安放。
此时睡迷糊的池不渝贴了贴她的脸,嗓音迷迷糊糊地,有点闷,又有点酒后的软,
“你说要爱我一百个世纪,不能骗我……”
崔栖烬猛地被空气呛到,然后发现自己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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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不渝没醒。
一时之间慌乱匆忙,崔栖烬连着咳嗽几下,又将手抻直,快速握紧又松开拳头。
胸腔内痒意没了,手也不抽筋了。
这么大阵仗下,池不渝还是没醒,埋在她肩上一动不动。
崔栖烬叹一口气。
难道她要直接把池不渝拍醒,然后让池不渝发现她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和她相拥,一起回忆昨晚断片后的记忆。
甚至还要一起复盘断片之前,那个她记忆十分清晰的……
崔栖烬扶住自己快要爆炸的额头。
为难之际,不知哪里连着传来几声“嗡嗡”振动。她低眼瞥一眼安分守己的池不渝,小心翼翼地在四周摸索。
好一会,在枕头下找到她的手机。
只有一只手空着,便勉强伸直,把手机拿远,下巴被迫昂起,卡在池不渝的额头,手伸在池不渝背后,费力抬起头去看。
手机光有些刺眼,开锁那一秒她眯住眼,等不适的感觉缓下去才睁眼,屏幕上是陈文燃发来的微信:
【??】
【你上哪去了??昨天去青城山露营到现在还没回?】
【还是你妹妹哮喘又犯了,去郫县处理了?要帮忙你吱声啊】
前言不搭后语。
时间是十点零八分。
再往前滑,是陈文燃八点四十四分就发来的消息:
【我与冉烟于2024年1月24日凌晨六点第六次分手,遂无家可归,盼你收留】
……
崔栖烬面不改色地滑出对话框,结果陈文燃又弹出两条:
【人呢?崔栖烬你该不是又看到我发这么多还狠心不回吧】
【你再不回复我就要打电话了啊】
崔栖烬顿住。
在陈文燃的电话打过来之前,她用一种十分吃力的姿势举着手机,单手打字回复:
【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