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被天人司坑死的前朝皇帝（2 / 2）
陆凡大概能猜出大侄女的心思，微微摇头：“去吧，去好好和你爹说一说，他开口我必然倾囊相授。”
这已经属于送客的话，郭毓秀无奈起身，行礼请安后落魄离去。
待她走远后，张仙立悄悄凑到陆凡身边：“陆道友，他们家不是有传承么？”
“哦？你又知道？”陆凡有些惊讶。
郭家先祖是上个皇朝天人司的执笔人。
传说那个神秘的天人司里的正式职工都是天人。
这么一群天人合力创造出的仙武传承，想想都恐怖！
“龙虎山典籍里有记载啊。”张仙立没觉得哪里不对。
“仙武出自天人司，而天人司的执笔人并不是天人，是一群深受皇帝信任的文人。”
“每个执笔人职责不同，负责以笔记录，长久以来记下不少秘密。”
“后大奉皇帝触犯天规，被天下修士群起攻之，皇朝覆灭之际执笔人们隐姓埋名流落在外。”
陆凡听的连连点头，忍不住起了八卦之心：“还有没有？”
张仙立左右看看，极小声道：“那群天人坑了皇帝！”
“！！！”
“怎么说！”
陆凡陡然瞪大了眼。
“皇帝的本意是创造一个不触犯天规且能修行的路子，哪怕不是那么强也行。”
“那时候国力强盛，皇帝太霸道了，那群天人心生不爽便合力创造了仙武，而且还原原本本呈给皇帝，并告知其利害！”
“淦！这皇帝哪能忍得住？”陆凡彻底懂了。
也不算真的坑，阳谋，赤裸裸的阳谋。
仙武第一部分就是练武，皇帝练了但没事儿。
毕竟还是凡人，武者的核心和桎梏就是凡人极限。
后面的就不行了，纯纯是一条通天大道。
好不好走是一回事，最终尽头仍可通天。
天人能沟通天地，可感老天爷的喜怒，更何况区区凡人皇帝的心思。
他根本把持不住！
光看彭飞就知道了，一流之后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因为找不到后续。
皇帝更是如此。
他坐拥天下，内库里什么样的天材地宝找不出来。
可当他一流之后进无可进后，人类渴求伟力加持自身的心也飘了。
结果很明显。
筑基成功的那一刻他就触犯了天规。
但这时候皇朝气数还未尽。
随着皇帝继续精进修为，皇朝的气数也越来越微弱。
直至皇帝寿元增至百二之数并习得房中术后，皇朝算是彻底完了。
因为他把太子废了，并且表示以后不立太子。
完了，彻底完了。
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反抗上天的理由就在这里，他们总觉得上天束缚了他们。
我就是我，独立思维，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
老天爷凭什么限制我？
有这个思想必然走向毁灭。
人可以掌握自身，掌控自然，可以人定胜天，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改变先天不足。
但别妄想违背自然规律！
自然规律是太阳东升西落，人有了伟力非要让太阳西升东落，这能行吗？
人和猴子不能杂交，非要做那狗屁实验，hiv这不就来了？
所谓天规其实就是自然规律，而天规的一部分权限就被赋予给了相应的神。
这也是广大都渴望当仙官的主要原因。
当的不是仙官，不是走狗，而是掌握一部分自然规律，掌握一部分天规权柄！
太阳东升，有太阳星君，日曜星官。
月亮也是如此。
天地间有风火雷电，自然有火神风伯雷公电母。
大地上有河流，山神河神自然也有。
每一个自然规律都对应一条天规，条条不落。
违背自然规律就会迎来自然的反噬，搁仙神世界这就算触犯天条。
不是说老天爷整天就提溜着脖子盯着你看，诶诶诶，这小子不服我，整他！
在仙神世界，自然规律之一就是凡间皇帝不能长生。
当一件事被写到自然规律里时，那最好还是别犯这个贱。
“所以说，天人司的执笔人到底有几个？”陆凡继续八卦。
郭家先祖肯定是执笔人之一，现在属于出世了。
那隐世的呢？
“具体数量不晓得。”张仙立两手一摊：“记载中有郭家、正一教、全真教、神霄派。”
我去，老郭家这么猛！
南正一北全真，这是道教的两个大教。
神霄派创始人是受道于虚靖天师不假，但这个门派很特殊。
甭管天人司有多少执笔人，能和这三个门派一同共事，只能说很猛！
“说起神霄派，我记得他们家门里好像挺富裕的吧？”
陆凡如此问了一句。
“阿这”张仙立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神霄派的高人总是很善于抓住皇帝内心的痒痒处，然后和对方搞好关系。
但从不犯忌讳！
富的确很富，不是财富，而是门派内部财产极其丰厚。
仅以此界来说，他们门派内部掌管了多个凡间正神职务。
上一个皇朝皇帝敕封的不假，但下一个皇朝皇帝也点头延续了。
见张仙立为难，陆凡也不再追问：“我就是好奇，我有个师姐在神霄派出家。”
“师姐？”张仙立挠挠头：“叫什么名字，兴许我认识呢。”
他想和陆凡论一论辈份，老道友道友的叫也不是办法。
有师姐就好说了，神霄派的弟子他虽然不认识，但看字辈就行了。
“李望舒。”陆凡回了一句。
“？？？”
张仙立一脸惊恐，连连后退几步。
她怎么敢叫这个名字？还有，她师傅不给她赐下字辈并改名吗？
望舒，月神大人。
道教弟子进行第一次进行神魂方面的修行时，一般长辈都会领着先烧香，其中一位神明就是月神。
凡人叫什么无所谓，你这上山修行还不知道改改名字？
真不打算拿自己当道教人了？
等等！
张仙立猛地瞪大眼，望舒！
我记得有个半路出家的师叔
“咳，原来是神霄派的师叔”张仙立干咳一声。
陆凡倒没觉得有啥：“师叔吗？你要是可以我们各论各的，我管叫你师弟，你叫我师叔。”
修行中人，如果不是自家师门，与外人论起来也就是个街坊辈。
私底下也就随便了，又不是搂着老丈人叫大哥。
（我以前管我媳妇的亲舅叫哥，我们是同事，后来叫舅，亲舅；舅舅请外甥女婿吃饭那天的场景，想想都社死。
“仙立见过师叔。”张仙立在礼这方面挺有讲究。
“这个没事，私底下怎么来都行。”
陆凡看了看时间，准备动身前往监察司衙门作登记。
这个登记不光是身份登记，更是参加除气大会的门票。
没这个门票怕是连大会的门都进不去。
除气大会陆凡必定要参加，事关功、果不可大意。
张仙立自然跟着一块儿去了。
路上，陆凡表面平静，和张仙立一起看看热闹的京城，实则思绪有些凌乱。
大靖和主世界有关联不假，都是写繁体字的，但肯定不是同一时空背景的世界。
算一脉同源吧。
主世界神霄派香火凋零，只剩几个老前辈苦苦支撑。
有人酸溜溜说是报应，来自祖师爷做过的孽。
神霄派祖师爷林灵素干过两件大事。
其一：指导北宋徽宗赵佶修道，结果搞得朝廷一片混乱。
其二：灭佛，逼的和尚还俗然后再出家，这次是入道门，需留发戴道冠。
更是将所有的寺庙改为宫观，释迦改为天尊，菩萨改为大士，罗汉改为尊者，和尚改为德士
北宋末期，举国上下修道，导致百姓不生产皇帝不朝政。
国力日渐虚弱，最终赵佶失了天下。
从传道的角度来看林灵素很成功，从其他任何角度来看都唉！
因为他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推动一件事。
敕封人间正神！
他把宋微宗哄高兴了，后者直接朱笔一挥，将神霄派的弟子各个封了凡间正神。
皇帝有这个权利是不假，因为这是帝王专权。
玉帝有，皇帝有，酆都大帝也有。
一个管上面，一个中间，一个管下面。
理论上来说，玉帝一般不会敕封凡间正神，酆都大帝更不可能管凡间的事。
这算是三家（火云洞那几位默认的规矩。
某地有山神土地城隍、河伯水神等职务空缺，若是赶上需要敕封，便可朱笔一挥添上去。
那几年皇帝册封的确实不少，但相较于整个天下来说不值一提。
可惜林灵素没把握好分寸，竟然搞的宋微宗因修道失国！
据不权威史书记载：北宋徽宗溺信虚无，怠弃国政，困竭民力，促其达到溺信程度的首魁就是林灵素。
这位道爷开了一个坏头，很坏很坏的头。
以前大家都是辛苦积攒道教功果，死后（羽化等着上级考评来计算封个什么仙官当当。
结果出了个不讲规矩的！
他倒好，仗着跟皇帝是好基友现要一个！
要知道，这些正神职位不是只封给个人，而是封给神霄派了！
这直接成人家门派内部财产！
这个土地任职期到了，那就可以根据功德投个好胎，续上前缘。
下一个神霄弟子顶上位置接着来。
反正他们背后有神霄派支持，想当好这些正神并不难。
是的，他们不仅当好了，而且当的很合格，年年考核评优。
这是好事儿？
不，这是坏事儿！
这样一来大家都在学林灵素！
事实上，幸亏后世之君多少长点记性。
他们信，但不敢溺信。
如若不然，又有不知道多少道教门派因此香火凋零。
然而有一点是陆凡万万没想到的。
听张仙立的意思说，这方世界的神霄派果然也搞过这一套？
他仔细回忆一番，感觉李望舒和龙王沟通、做法祈晴时似乎底气很足的样子。
“实锤了，李师姐果然是神霄派出身的富姐！”
“啊？什么富姐？”张仙立正被街边唱戏的吸引，随口问了一句。
“啊没事没事，小孩子少打听。”
“哦师叔。”
“咋啦？”
“嘿嘿，没事，就是叫叫你。”
“算了，糖葫芦不能吃，给你买些糖人、樱桃饼、鱼脍尝尝鲜吧？”
“谢谢师叔！”
“私底下不用叫我师叔！”
“好的师叔，没问题师叔。”
这孩子多少缺点啥！
荡魔司衙门口。
说实话，陆凡本以为过来登记也就是个形式流程。
真正的门派弟子都有度牒，有手续，可以跟着师门长辈一起入场。
但
“怎么这么长的队伍！”
陆凡心里发出一声哀嚎。
荡魔司的衙门很大，门头宽阔。
就在门前的马路上，差人们共设立了足足二十个案牍。
每个案牍前坐一个书记官，身侧搭配四个忙碌的差人，身后各自蹲着两个石狮子（獬豸。
看起来像是很多个小公堂一般。
江湖散人来登记，先要看对方的脸，然后检查有无易容伪装。
确认是真实面目后，再迅速画下对方的面貌、刻录掌纹掌印、登记户籍以及要求对方说一说自己的生平简历。
是异人还是修士，出身什么门派，干过什么好事儿，收过什么妖，斩过什么魔，怎样造福过百姓。
问完之后，由一人拿档案到衙门内部入档。
之后，这个差人会带回来一个临时令牌颁发给对方。
这不算真的登记了，还需要统一汇总。
等除气大会结束后，根据上头指令挑选其中一部分手续派人去户籍地调查一番。
最终确认无误的话，大部队返回荡魔司衙门，等着此人过来更换新的令牌、手续、度牒。
至此，才算彻底完成。
大部分散人不需要这么麻烦，只是弄一个临时手续当除气大会门票就好了，度牒什么的在当地办理更方便。
另外一提，在这里办理度牒算京城户口，祖籍是户籍地/山门。
这时，张仙立吃光最后一片鱼脍，抹了抹小嘴道：“师叔，你看那两些獬豸大人。”
“獬豸大人？”
陆凡顺着他的手看去，正是那些石狮子，各自眼睛里镶嵌着一蓝一红两块宝石。
獬豸，也称解廌或解豸，能辨曲直，拥有很高的智慧，能听懂人言，对不诚实不忠厚的人就会用角抵触。
传言，它见到别人在争斗，则用角去触那个不正直的人；听到别人在争论，则去咬那个不讲理的人。
“这两位有什么说道吗？”
“嗯，这些獬豸大人是开光通神的，不可在他们面前撒谎的喲，獬豸大人会不高兴。”
擦，还有这功能？
陆凡微微沉默。
恰逢一个江湖散人上前登记。
“我是南河迅县品村人，异人，斩杀过两个口吐人言的狼妖，还有一个狐狸精。”
獬豸两个眼同时亮起。
书记官也不抬头，问道：“是异人？”
“是，是异人。”
只有红光亮。
“斩杀过两个口吐人言的狼妖？”
“是！”
只有蓝光亮。
“那狐狸精被你收入房中了？”
“是啊不是，被我斩杀了！”
红光亮起。
书记官始终没有抬头，和法器獬豸的联系让他早已看透一切。
但他没有点破，唰唰唰登记下来，而后让差人交给后堂。
是不是异人不重要，狐狸精也不重要，斩杀过两个口吐人言的狼妖属实就行。
否则就是个草包！
陆凡也看出一些端倪，不由得连连点头。
除气大会就应该这样，反正做的都是一些镇邪之事，没必要搞什么排外。
武者、异人、修士什的么不重要，惩治六天顾鬼才重要。
陆凡等了一会儿，期间一个年龄不大的差人出来一趟，左右看看，见两人后眼前一亮。
他快步跑上前去，微微拱手道：“两位可是陆道长、张真人？”
“是我。”陆凡点点头。
张仙立也没反驳，算是默认。
“两位这边请。”
差人引着二人往衙门内走去。
其他排队的偶有几个发发牢骚，倒也没出别的声音。
毕竟俩人都穿着道服，和他们一看就不是一个路数。
到了衙门内部后，这里还有一张案牍，倒是没人排队。
郭奉在此等候，见陆凡来了刚要说话，结果扭头看见后面的张仙立，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这小屁孩好烦人呐！
他臭着一张脸，走上前去递给陆凡一套手续。
“度牒户籍京城，道场地点在黑石县那片桃林，陆凡，暂无道号。”
“你赶上好时候了，大统领得知你平日作风端正，又协助大兄清理盐帮，特请示上峰后，将桃林分给你做道场！”
“以后有机会收几个得力弟子和助手，去那边守着桃林就好。”
“除气大会结束后会给你一些手谕，当地父母官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陆凡连连点头，知道这些都是郭家兄弟的面子。
直至翻到最后一页他愣住了。
他指着那里：“这个地方怎么是空的？”
“哪啊？”郭奉凑过去一看，旋即大大咧咧道：“自己填吧。”
教派及所属门派。
“自己填”
陆凡嘀咕一声，朝书记官要来蘸满墨汁的笔，缓缓写道。
道教——萨祖门下
写到这他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填什么门派。
天山派？萨祖派？
这时郭奉和张仙立都没有说话。
郭奉从内部知道点消息。
张仙立门里出身，懂得更多。
两人都没吭声，留给陆凡自己。
好半天后，他一脸为难：“这个能不能先空着？我有些拿捏不准。”
不能写天山派，这是错误的。
如果要写天山派，那就等于拜了天山派的山门，同样是萨祖的道统不假，但门派有别。
“先空着呗，等你参加过除气大会再做决定也不迟。”
郭奉接过登记资料，暗暗给书记官使了个眼色。
后者秒懂，将陆凡的资料单独放好，又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先顶替。
等到陆凡决定好后，将两者调换一下，被替换的直接销毁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