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判决(1 / 2)
第140章
事情变化得太快,看热闹的食客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还在说贤王的赏赐,怎么突然就出现命案了。
宋茂祖跟姚玉珍二人的表情更是直接僵在脸上,他们本以为章北庭是要为宋彦鸣求情,毕竟他们都跪下求了,又有养育之恩这么一座大山压下去,但凡章北庭跟宋宴卿以后还想在云阳城混,就不能置之不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姚玉珍回过神来后,慌张地喊道:“大家别听他胡说,宋宴卿他娘就是难产死的,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若不是有贤王的侍卫拦着,她估计都要冲到章北庭跟宋宴卿身边抓着两人撕扯了。
宋宴卿回头看了二人一眼,脸上满上愤恨,眼眶通红。
不知道是谁幽幽来了句,“人章北庭也没说是你做的啊。”
姚玉珍闻言猛地噤声,食客们看她跟宋茂祖的眼神则多了些深意。
虽然大家都猜到章北庭刚才指控的是谁,但到底没有明着说,姚玉珍急不可待地跳出来先喊上了冤,便有了几分不打自招的味道。
“宴卿,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玉珍,”宋茂祖痛心疾首道,“可也不能让你夫君这样冤枉她啊。”
“我冤枉你们?”宋宴卿的眼眶红得像是要滴血。
章北庭牵起宋宴卿的手,安抚地捏了捏。
宋宴卿慢慢收回目光,不再瞪着宋茂祖跟姚玉珍,低着头,等着贤王的反应。
贤王垂眸,问:“为何不找你们云阳城的父母官给她做主,而是找本王?”
食客们闻言,全都看向贤王身边的陆风,是啊,陆风的父亲就是云阳城府尹,章北庭跟陆风又是好友,有什么冤屈找陆风父亲不就行了,为何要等到现在让贤王给做主。
章北庭仍是看着贤王,神色丝毫未变,“草民三天前的傍晚才找到当年的证人。”
三天前才找到证人,第二日他又去给贤王做饭了,紧接着宋彦鸣欺骗贤王,得了赏赐。
这几天,一直都不是报官的好时机。
贤王沉沉默了一瞬,弹了弹衣袖,起身道:“这主,我给你做了。”
说完他吩咐挡住宋茂祖跟姚玉珍的侍卫,“将人带回衙门,即刻升堂审讯。”
食客们一听即刻审讯,立即骚动起来,有些才吃到一半的,也跟着起身结账。
关于章北庭夫夫二人跟宋家的恩怨,大家最近听了不少说法,今天终于要迎来最终结论,还是贤王断案,看热闹的人怎么舍得错过。
饭,想吃的时候可以再来,这样的热闹错过可就没有了。
大家一窝蜂地去结账,邹文竹根本忙不过来,章北庭跟宋宴卿又要去衙门。
看着食客们推搡着挤在柜台前,章北庭扬声道:“今日大家若是有急事,可以先行离开,等他日有空了再来结账。”
“这……”食客们愣在原地,想按章北庭说的做,又觉得有些不太好,毕竟他们急着结账离开,只是为了看热闹而已。
沈侍卫从章北庭旁边经过,问:“你就不怕大家之后不回来结账了?”
“我相信大家,”章北庭认真道,“即便有人不小心忘了,今日是将害我岳母的人绳之以法的日子,我夫夫二人请他吃顿饭又有何妨。”
沈侍卫没再说什么,跟在贤王身后离开了。
有挤在外层的食客退出来,拱了拱手道:“章掌柜,我就先走一步了,晚点定来结账。”
他前面还有那么多人,若等结完账再走,即便不错过贤王断案,到时候衙门门口也肯定挤不进去。
有人带头,挤在柜台前面的人转眼就空了一多半。
章北庭跟宋宴卿也赶紧跟上侍卫的脚步。
路上有人看到这么大一群人往衙门赶,打听清楚情况后,不少也加入了看热闹的行列。
因而才到衙门,围观的人便将大门挤了个水泄不通。
章北庭曾经来过一回衙门,但完全不能跟今天比,今天坐在公案后面的是贤王,公堂两边站着的衙差比上次多了至少一半。
杀威棒一敲,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几拍,挨着他的宋宴卿靠得更紧了,很是紧张。
贤王一拍惊堂木,吩咐道:“传证人。”
话落,沈侍卫领着一个老妇人和一个中年男子从旁边走出来。
老妇人头发花白,形容枯槁,面对堂上众人,却像是看不见一样,只顾着低头把玩手绢,就连给贤王行礼,都是被她身边的中年男子搀扶着哄着跪下的。
“宋茂祖、姚玉珍,你们可认得这妇人?”贤王将案上章北庭才写的,墨迹尚未干透的状纸放到一边,面无表情地发问。
“不认识。”宋茂祖摇头,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老妇人左边眉毛上有一颗绿豆大的黑色肉痣,即便过了二十年,头发花白,容颜苍老,那颗痣从来没变过。
姚玉珍在看到老妇人的第一眼,脸上的血色便褪得干干净净,贤王问完话后,她跪趴在地上,许久才抖着声音道:“我也不认识。”
他们二人都说着不认识,公堂外面却早已有看热闹的人认出了老妇人,“这不是赵稳婆吗?我家小子跟姑娘都是她接生的,要不是她儿子摔断腿要回老家治腿,我家家哥儿肯定还找她接生。”
围观的人讨论声颇大,不知道哪个词刺激到了赵稳婆,赵稳婆猛地站起身,喃喃道:“接生,血,好多血。”
说话的时候,她目光漫无目的的四处搜寻着,形状疯癫。
贤王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看向章北庭,“这妇人便是你说的证人?”
“王爷,”赵稳婆的儿子道,“我母亲就是当年给宋家娘子接生的人。”
说完他看向赵稳婆,动作轻柔地将赵稳婆方才不小心弄得有些凌乱的白发整理好,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道:“娘,我们回云阳城了。”
他的声音跟动作都很温柔,表情却莫名地让人觉得难过。
“云阳城?”赵稳婆听到这三个字,缓缓停下搜寻的动作,呆滞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清明。
“是,”赵稳婆的儿子闭了闭眼道,“我们现在是在云阳城的府衙。”
赵稳婆转过头,目光从旁边衙差身上划过,最后落在高堂之上的贤王身上。
这时候若是有人看到她,肯定不会将她认成疯子。
她也确实不疯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呼道:“大人,民妇杀人了,民妇有罪,都是民妇一人的错,求菩萨不要惩罚到我的子孙身上。”
“你杀了什么人?”贤王沉着脸问。
“留香饭馆掌柜的娘子要生了,找我接生,他说只要让他娘子难产而死,就给我五十两银子。”赵稳婆像是已经在心里预演过无数回,贤王一问,便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
宋茂祖像是终于想起了赵稳婆是谁,抖着手指着赵稳婆,“宴卿他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宴卿出生时,我跟他娘感情感情正浓,怎么可能指使你……指使你……”
他像是被气得无法说出后面的话,快速朝贤王磕了个头,“我不知道是谁指使她这样污蔑我,还请王爷明察秋毫。”
“感情正浓?”赵稳婆看向宋茂祖身边的姚玉珍,“你女儿也是我接生的,她比你家哥儿还大半岁。”
只大半岁,便不可能是同一母所出,即便对宋家不熟的人,听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因而赵稳婆话刚说出口,门外围观群众里便传来一阵窸窣的讨论声。
贤王锐利的目光从宋茂祖身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