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中仙 第二十章 医者仁心!血浓于水?(2 / 2)
若仗技欺人与奇技淫巧无异。
李郎中,用宽大厚实的手掌扶起赵雅沫,人虽已七十多岁,声音却很浑厚:“好孩子,爷爷知道你们一家不容易。爷爷也为你破一次规律,清茶就免了,但是你要种植一棵杏树,可以吗?”
赵雅末流着眼泪,坚定地点头,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陌生人的些许善意,抵过了家人的千言万语。
李郎中牵起赵雅末冰冷的小手,朝回春堂走去。
李郎中想要帮赵雅末止血,赵雅末连忙摆手拒绝:“李爷爷你不用管我了,还是先救救我姐姐吧!”赵雅末看着李郎中,急切说道。
要是因为自己耽误了道仙大人的最佳救治时间。那自己的仇,又该怎么办?谁又能替自己报?
“那我也不能放着眼前的你不管呀!”
李郎中在帮赵雅沫止血的过程中开口问道:“你姐姐怎么了?”
赵雅末扭捏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郎中见状,笑着说道:“患者不能避医,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准备什么药材?”
赵雅末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对不起,你爷爷,我骗了你。其实不是我姐姐生病了,是我姐姐为了保护我,砍伤了一个人。”
说完,赵雅墨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郎中闻言叹息一声,感慨道:“苦命的孩子呀,当初要不是你的爹,当初的那场洪水又能有多少人活命?唉,老天不睁眼啊。”
李郎中帮赵雅末止住血后,摇摇头,开始收拾东西。
赵雅末懂事地经过李郎中,手里沉重的药箱,缓缓跟在身后,不敢有一丝催促。
“孩子啊,你姐姐砍伤的那个人是谁呀?”李郎中迈着健硕的步伐,回头见抱着沉重药箱,步伐不稳当的,赵雅末询问道。
“李爷爷你不认识?”赵雅末低着头,紧跟着李郎中的步伐。
李郎中摸了一把花白的胡子,笑着说道:“我在无石镇待了一辈子了,不说见过的人有成千上万,也有成百上千了。怎么会有没见过的人?”
赵雅末提了提快要掉落的裤子,这才说道:“是一个外乡人。”
“那你姐姐为什么会砍伤他?”
赵雅末:“他说姐姐不知廉耻。”
“让我和姐姐不如死了算了。”
李郎中摇摇头:“孩子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只是为了活着,没有人能剥夺他人生活的权利。”
“就像我们行医治病,一个跟自己有仇的对家,能够低着头请我去给他治病,我不会因为我们之间有矛盾就不去。他也不会因为我们之间有矛盾而选择放弃生命。或许等他病好之后,他会心生愧疚,却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我开口了。”
“李爷爷,难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吗?”赵雅末瞪大眼睛,期待着李郎中的回答。
“当然有了。圣贤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在,不远游。就好比你姐姐让你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不能因为一点错误就认为自己的姐姐不对。长姐为母,没有谁会再比你姐姐对你更亲了。所谓血浓于水。”
“你姐姐砍伤那个人也并非是你姐姐的错,那个被砍伤的人也并非有错。只是提出问题的方向不对。”
“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赵雅末将头杵在药箱上,想起了自己的姐姐,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步伐却依旧稳健坚定。
自己的小屋周围几乎没有杂草生长。
李郎中看见轻叹一声,默默摇头。
推开房门,赵雅沫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愣在当场。
就连见多识广的李郎中,也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地上是破碎的竹筒,丢弃一地。
董清秋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插着不少纤细的竹签,右臂上面全是带有毛刺的竹签。整个人如同一只流血的刺猬。
胸膛上插着七八根竹签,两侧太阳穴上各有一根,其余部位的密密麻麻加起来不下四十多根。
李郎中走上前,看着浑身竹签的董清秋,孜孜称奇:“不简单呐,不简单。居然能用竹签封住全身的穴位止血,就连老夫也无法做到。更别说期间如同剜骨刮肉的疼痛。”
“李爷爷,他还有救吗?”赵雅末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想要拔出身上的这些竹签,怕会是一番巨大的折磨。”
“很痛吗?”
李郎中解释道:“竹签本就不像银针,能够轻而易举地刺入皮肤。他的这种方法无异于用筷子,自己活生生插入身体。”
赵雅末闻言惊呼不已,道仙大人果然厉害。
之前的赵雅末可能会对董清秋的身份保持怀疑,但是现在的赵雅沫则是十分坚定,董清秋就是道仙。
如果不是道仙,谁又能忍受非常人般的疼痛?如果不是道仙,谁又能有这般的手段?如果不是道仙,怎会引得李郎中连连称奇?
董清秋艰难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交谈的两人,虚弱说道:“老先生,谬赞了。”
“先生的情况在来的路上,我已经了解了。”李郎中看了眼嘴唇发紫的董清秋,继续说道:“先生已经自己止住了血,我也只能简单的替先生包扎一下身上的这些竹签……”
董清秋虚弱地笑着:“无妨,先生只管包扎。”
李郎中在给董清秋包扎的过程中,额头布满了汗珠,双手微微颤抖。除了年轻时发生过这种状况,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
包扎完之后,李郎中打心里佩服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小小年纪竟然医术如此高明,说不定还在自己之上。以竹代针的魄力,更是无人能敌。原本好多必死的穴位,竟然奇迹般地互相联系在一起,止住了鲜血,这让活了七十多年的李郎中有了新的认知。
这时,赵雅末再次升起了房间里的火堆,烧开了热水,给李郎中沏了一杯热茶。
李郎中坐在吱吱作响的椅子上,伸手抹去额头的汗水,用嘴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缓缓抿了一口。
李郎中手里的碗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只见董清秋站起身,一把扯掉插在身体上的竹签,随手丢入火堆之中,缓缓坐在李郎中的对面,拿起桌上的热茶,同样抿了一小口。
“敢问先生如何称呼?”董清秋问道。
李郎中,这才反应过来,坐在椅子上,谦卑地说道:“在下的医术与先生一比,犹如奇技淫巧,不值一提。”
“在下姓李,单一个寿字。李寿。”
“像李寿先生这样的人,当地起这个名字,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李寿摆摆手,笑着说道:“不行了,已经七十多岁了,没有几天活头了。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
李寿突然,犹豫不决,说道:“我也知道先生是一片好心,但活命之法在于自己,而不在他人。”
董清秋笑而不语地拿起桌子上的茶碗继续喝了起来,“李老先生说得对。”
“这是我身上仅有的一点银子,就当老先生的诊费了。”董清秋从身上摸出那一粒碎银,轻轻推到李寿面前。
随后又开口说道:“像李老先生这种人,应该医术超群,不知道李老先生对我刚刚的止血之法,有没有意思?要是李老先生不嫌弃,我打算倾囊相授。”
李寿闻言,欣喜若狂,急忙双膝跪地,“弟子李寿,拜见师傅。”
董清秋放下茶碗,扶起跪倒在地的李寿没有理会,而是问向一旁的赵雅末,“我让你买的衣服了,这让我在李老先生面前成何体统?”
“先、先、先生,我身上没钱。”赵雅末低着头不再说话。
李寿闻言,连忙掏出身上带着的一两银子,说道:“师傅,出门有点急促,还望别嫌少。”
“李老先生,这是什么话?医者仁心岂能用金钱衡量?”
“在下,现在就教李老先生第一针吧!”
“好好好。”李寿欣喜若狂地连说三个好字。
“麻烦李老先生将身上的上衣脱掉,我好为你指出穴位。”董清秋道。
李寿没有丝毫犹豫,将衣服叠好放在桌子上。
董清秋拿起地上散落的竹筒,用菜刀削出一根细长的竹签,缓缓站起身。
“李老先生脖子乃连接头和躯体的地方,穴位密布。”
董清秋将手里削好的竹签,放到李寿手里。
李寿一脸虔诚,小心地接过手中的竹签,等待着董清秋的下文。
“所以这第一针要落在……”
董清秋趁李寿放松警惕,认真听自己说话之时,一菜刀剁向脖颈处。
鲜血喷溅,李寿用手死死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一脸震惊不解地盯着眼前的董清秋。
刚刚还和自己谈笑风生,待人和善的董清秋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为何会这样?
董清秋见一刀没有将李寿砍死,拔下菜刀,随即又一刀砍下,这次直接砍下了李寿头颅。
一旁的赵雅末虽然震惊,但还是没有开口询问。
自己的姐姐死了,再死一个人无所谓。大不了多种几束杏树就是了。
“将他的衣服扒下来。”董清秋道。
赵雅墨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上前扒下了李寿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地道,董清秋面前。
“道仙大人。”
董清秋接过柔软的衣服,走进屋,脱去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换了一身新的行头。
“治病救人抵不过吃饱穿暖。”
董清秋穿着李寿的衣服,有些瘦小和自己八尺的身材完全不符。
“因为你找不来衣服,他只能替你去死。”董清秋没有感情的说道。
“多谢道仙大人,饶命!!!”
赵雅末跪在地上,满怀感激。
董清秋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不耐烦地说道:“将你的姐姐抬出来。”
赵雅末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看着头扭到身后的赵雅莉,头皮血红,瘆人的恐怖,让人的后背直发毛。
董清秋低下身子,将赵雅莉的头扭了回来。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蛋到底有多美丽,但是从赵雅末咽口水的表现能够看出,也算是一个不俗的美人了吧。
董清秋拿起火堆里的一根燃烧着火焰的滚烫柴火,吹灭上面燃烧的火焰,烧光了赵雅莉满头的秀发。
赵雅莉大把大把,细长柔软美丽的秀发,瞬间扭曲在一起。
屋子里充斥着烧焦的刺鼻味。
看见自己姐姐变成了这副模样,赵雅末第一次生出厌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