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第十章（2 / 2）
淡淡的一个笑容，只是嘴角弯了弯，浅浅的幅度让元彬无限尴尬，随后跟着大部队一起恭送老板上车。
已经坐上车的林梓希又一次在后视镜里看着一直到已经看不见了还是弯着腰的艺人，之前出现这个场面，他身边不是导演就是制作人，腰一直弯着很合理。这次他身边还跟着个艺人，那位艺人早就起身了，他一直弯腰弯到后视镜里看不见他，挺有意思的。
那位好像有点怕她，原因不知道，不过要林梓希猜，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怕她想潜他。怎么说呢，世界真奇妙，虽然只是容貌相像，但那张脸的主人怕她，还挺有趣的。
有趣的艺人后背被拍了下，张东健笑着说车都走了，可以起来了，等他起身后又补了句，“那位不是难缠的类型，脾气好像还不错，不用那么拘束。”他跟对方是没太多接触，拍过一次也能大概判断是不是傲慢无礼的类型。
元彬不好解释，也就笑笑。
金建文看他的笑脸误会了，“听说你在谈他们家手机的代言？要帮你跟那位接触一下吗？”
是在谈代言的元彬果断摇头，“我这边是正常合作，经纪人沟通就可以。”最好什么接触都没有！赚钱就谈赚钱的事，别横生枝节！
“我们不都是她旗下。”张东健没听懂他的意思，“代言也是她家的代言，经纪人那边谈个一年半载的，哪有她一句话有用。”
“一年半载就一年半载....”元彬看几人的视线都看过来，迅速改口，“我是说，我们才把代言当大事，对人家来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拿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去麻烦，也不好。”
这么说听起来好像挺合理的，也就换了话题。车里却在聊这个话题，因为李助理敏锐的察觉到老板对男艺人有点兴趣。
助理以我也是刚想起来的语气跟老板说，她前段时间签了不少艺人，就元彬签约条件最高，比张东健都要高一点。她是在隐晦的传达男艺人有点贪，人品可能不怎么样，不要接触比较好。
林梓希一乐，还真就只是长得像而已，内里完全不一样呢，“看来你签了很多人啊。”
圈了超大一块地盘的助理难得听老板对业务感兴趣，简略的汇报成果，圈内叫得上名号的艺人能签的都签下来了，不太好出手的就入股对方公司，哪怕做不到绝对控场也是除了创始人之外的第二大股东。
对业务兴致缺缺的林梓希两天后又碰到了元彬，这次不是巧合，对方是大哥带来凑数的。小妹妹生病，不好好休养非得要当演员拍摄，爹妈已经震不住小妹妹了，大哥就来确保妹妹的健康问题。不过主要是过来谈一个合作，顺带视察妹妹的生活状况。
大哥约了妹妹吃晚餐，他自己带了个女艺人，就叫上了个男艺人给妹妹当服务生。那位男艺人就是元彬，这不就巧了么。
大哥和小妹吃饭，助理和保镖都在外面等着，也就两位艺人负责服务这对兄妹。大哥絮絮叨叨的你怎么又不听话，不知道爱惜身体巴拉巴拉，林梓希是左耳进右耳出，为了不显得太敷衍，咬了个虾球嚼半天，嘴被占住了就不用回话了。
走神之时，林梓希余光瞄到身旁的剥虾工作人在偷偷玩公盘里他自己剥的虾仁，拼了个丧里丧气的图案，没忍住笑了一声。
“林梓希！”亲哥眼睛一瞪，你还敢笑！
林梓希手往前一送，假装被吓到打翻了果汁，也把那个图案冲没了。大哥的视线正好扫过，无视慌忙收拾的艺人，继续训妹妹，拍摄有什么重要的，有你身体重要吗！
妹妹接过男艺人递过来的毛巾擦手，垂着头不说话，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爹妈都拿她没办法，大哥能有什么办法，训了半天一句回应都没有，暗叹一声。
没办法的大哥负气而走，女艺人连忙跟出去，跑了没几步，又匆忙回头给林梓希大鞠躬，再往外跑。木地板上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林梓希靠着椅背望着庭廊外的造境，等着助理进来。
他们在一家私人会所见面，吃饭的地方是日式古宅，宅院里的造型挺漂亮的，就是美景未必能用来下饭。
“之前....谢谢您。”
身边人说话很轻，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
林梓希摆了下手示意不用也示意他可以走了，边上人却半天没动静，她扭头望过去，对方端坐着低头不知道在干嘛。
“还有事？”林梓希问。
元彬立刻抬头，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林梓希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走呢，“你不走？”
懵逼半秒的元彬连忙起身道歉，随即离开。他走了，助理也来了，林梓希也没多待，带着人往外走，快要到门口时，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元彬，疑惑的看向他，又没走？
这次元彬看懂了她的表情，讪笑解释，“我在等车过来。”
林梓希偏头示意助理解释一下，什么叫等车来，你来的时候难道没车？
李玲华上前两步，说，“林先生先走了，他们的人都跟着走了，这位是跟他们来的，这边叫不到车可能要等人来接他。”犹豫着补了一句，“这里是管制区域，没有通行证的车可能进不来。”
话音落下，林梓希就看到元彬傻眼了，看他那表情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又觉得幸灾乐祸不太好，“跟我走吧。”
元彬特别想说不用，他腿着下山都行。李玲华也想说可以叫来车来接他，再不然让他坐保镖的车也行啊，不用带他上我们的车。可惜两人都只能想想，最终还是一起上车，上同一辆车。车前是专心开车和专心偷听后排动静的助理，车后是闭目养神的林梓希和望着窗外内心祈祷司机能加速开的元彬。
车里没人说话，老板沉默，全员沉默。过于安静的私密空间让不属于这个团队的陌生人感到一丝压抑，元彬不确定自己是否要找个话题让疑似心情不美妙的林小姐缓和一下，又怕多说多错，还不如憋着呢。
山道七拐八拐的，司机开得很稳，也就是速度并不快。开了半程了，车里都没人说话，元彬却感觉到身边的人在看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扭头表达一下疑惑，还是不动最好，因为看自己的姑娘还是一言不发，貌似没有要跟他讲话的意思。
林梓希确实没想跟他说话，她都不算是在看‘他’，她走神了，因为过于相似的脸走神了。
大哥说来就来，说吃饭就吃饭，弄得她要提前收工来见他。这状态就很想男朋友去见她，全组都提前收工，一行人去招待男朋友。彼时她没什么不开心的，演员对她而言就是份工作，工作日能提前下班没什么不好啊。
现在她会不舒服，她想要继续拍，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提前收工来跟大哥吃一顿无聊的饭。
这难道就是戏疯子吗？林梓希感觉不到。
话说疯子自己能感觉到自己为了什么特定的东西而疯狂吗？应该也感觉不到吧。
林梓希不认为自己到达了戏疯子的地步，她只是想成为德惠而已，这算哪门子的戏疯子。
戏疯子怎么可能在意台前的闪光灯有多耀眼，林梓希还记得她当初会入行就是喜欢万众瞩目，演员应该很低调才对吧，钟爱表演的演员都挺低调的，她一点也不低调啊，都是全组最大了，还想拍就拍想停工就停工。
所以说，姜东元就是脑洞大。
以及.....你为什么还在我身边晃悠？你不是要结婚了。
车已经开到了山脚，在半山腰时就已经出了所谓的管制区，林梓希看着车要拐弯了，叫了停车，闭眼靠着后座，对身边的艺人说，“这边你应该就可以打车了。”
心提了一路的元彬慢半拍应声，“是，可以了，非常感谢。”
晚十点，元彬回到酒店，在走廊巧遇张东健，对方很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吃个饭啊，能有多晚。”元彬笑答。
张东健让他别扯，“你只是去吃个饭？”
“我只是去吃个饭。”元彬还是那张你想太多的脸，虽然这顿饭吃得他也想了很多。
晚十点，全组在片场集合，在老板拍摄时一向到点就收工从没开过夜车的剧组，今晚要开夜车。李玲华急的不行，又不敢拦，想忽悠导演拦，导演还不想拦呢，他们本来就有夜戏，之前还头疼要怎么拍，老板愿意要放烟花的好不好，干什么要拦。
姜东元被助理拽过去听说要让自己拦，果断拒绝，开什么玩笑，他怎么拦？
“你找我还不如去找李正宰，这场又不是我演！”
掉头就去找李正宰的李玲华再度遭到拒绝，正是他要演才必须得拒绝。有什么理由不拒绝？为了林梓希的健康？他如果敢在此时说一句保重身体，那林小姐一秒都不会犹豫的换了他，让另一位不会废话那么多的演员来替代。
李玲华最后的希望是河证宇，他也是这场戏的重要角色。都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助理开了高额回报，同样是一部电影的男主做诱惑，让河证宇自己装病，再不然玩消失也行。河证宇怀疑助理当他脑残，他这一刻敢玩消失，以后就不用再出现在圈内了，没人敢用他的。
所有招都用尽了的李玲华最后回到老板身边，鼓起勇气决定自己当个烦人精时，老板在她开口前，只笑着说了一句话。
“你的工作是让我开心，父亲才会要求你让我长寿，可你难道现在还不清楚，你在为谁工作吗？”
助理败退，全场准备。
今晚的夜戏要拍的是一场重头戏，亡命天涯的苦命鸳鸯终于逃过了追杀，看到了来接他们的船。剧本里就是夜戏，之前老板身体不适，导演已经做好了要把戏改在白天的准备，谁说偷渡的船不能白天来，那个年代晚上行船很危险的！
戏不用改了，照样在夜里拍，还全组转移到海边，把原定在棚内拍的戏改实景拍摄。本来也是打算实景拍，可老板不是身体不好么，海风呼啸，又要在沙滩上奔跑，又是大爆发的感情戏，很消耗精力，不如改在棚里，安全啊。
从团队集合再到李玲华中间打岔，之后全组玩海边赶，临时围场地，架机器，折腾许久，总算敢在朝阳来临之前，演员们可以准备了。
天光蒙蒙亮的早上，天边还能看到月亮，金章汉带着德惠一路疾驰，追兵就在身后，枪声由远及近。他们已经逃不掉了，在黎明来临之前，他们很可能会死在这片海滩。远处一艘小船由远及近，金章汉癫狂的大叫，我们得救了，伴随着喜形于色的喊叫声，船夫身后缓缓走出了恶魔的脸。
从天堂掉落地狱只需要一声枪响，一枚子弹。德惠尖锐的叫着扑过去，可爱人离她太远，远得仿佛天边抓不住的飞鸟，自空中被猎｜枪｜击穿翅膀，骤然倒地。
金色的阳光自海中升起，刺眼的光线划破一切黑暗，明明黎明已经来了，为什么他们等不到呢？
导演的一声‘OK’刚喊出就被骤然而起的欢呼声所淹没，这一刻所有人都是艺术家，他们见证了一场最美妙的艺术。黎明像命运般出现，那是技术最顶尖的后期团队都模拟不出来的，属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黎明鬼使神差的出现，创造了这个开拍以来能让现场的每一个人统统忘却，林梓希是他们的老板，是剧组的金主。这一刻的林梓希，就是女演员，也只是女演员，最好的女演员。
女演员哭倒在男演员身上，抽搐着无法从戏里出来，欢呼声早叫起来了，男演员也拍着她后背安慰了好一会儿，都没用。助理早早就冲过来，却没办法把女演员从男演员身上扶起来。
德惠死死的抱住‘金章汉’，她的爱人还有救，为什么不救她？这些日本人都想把她抓走，你们救他呀！求求你们！救救他！
欢呼声渐渐停了，靠得更近的摄像先发现了不对，导演匆匆赶过去，女演员身边围着一圈人，都在哄，都没用。在戏里，在船上，在远处开出那一枪的韩｜奸被挤在人群外，无措的看着一帮人围着女演员团团转，谁都帮不上忙。
河证宇认为自己能帮上忙，没来由的，他就是认为自己可以。大概是跟姜东元做了朋友，被那个‘自大狂’传染了。
费劲挤进人群的河证宇拽着最碍事的李玲华的后领把人拉开，无视怒视他的李正宰，硬掰开痛哭失声的女演员的手，不管被指甲划破的手背，攥着她的手把自己手里的道具枪塞进那只扭曲的手里，再用双手包着她的手，让枪口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做完了这一切，才说出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德惠，哭没用，血债只能血偿。”
道具枪是假的，模型而已，里面连空包弹都没填充，非常安全。可女人狰狞的面庞刺进瞳孔的那一瞬，耳边板机‘卡达’的一声，那一秒，河证宇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死在骤然倒下又引起一片尖叫的女人手里。
重新开机仅仅九天，林梓希再度进了医院，这次守着她醒来的不是妈妈，而是河证宇。助理终于搞清楚了谁是老板，她的工作职责是让老板开心。
没什么陪护经验的河证宇看到病人醒了没想起来按呼叫铃，倒是还记得起身去问病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梓希哪里都舒服，前所未有的轻松，她露出一个自以为灿烂的笑脸，对男演员说，“东元跟我讲，你是戏疯子。”
河证宇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气若游丝的姑娘让他总算想起来自己应该按呼叫铃，铃声乍起，他也慌忙跑出去叫医生。
病房短暂的出现了只有病人在的情况，偌大的病房里，病床上的姑娘，孤零零的看着窗外的月色。
今天月亮很美，今天，她也短暂的，当了一回戏疯子。
感觉.....真TM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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