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断割（1 / 2）

大雍王朝，西北之地。

天色阴沉，风萧萧兮，黄沙轻扬，苍茫荒原，兵甲如林，寂静无声。

“喝了这杯酒，从此以后，我们就不是父子了，断个干净为好。”

西北王天九重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话音一落，在他身后的甲胄将军端着酒盘上前两步，玉杯佳酿，散发着迷人酒香。

甲胄将军眼神复杂，看着他对面的青年，他的二弟，也是天九重的二儿子——天雪绣，只见他身着灰色长衫，身材修长，面容俊美，气质儒雅，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公子世无双”。

然而，只有西北之地的二十三部落，才清楚天姓家的二公子，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人物。

十年前，天九重入主这民风彪悍，悍匪横行的贫瘠之地，正是这位天二公子，带兵将二十三部落的成年男子杀得几近死绝，将混乱无法，错综复杂的西北之地迅速。

当时的天雪绣，正是束发之年，年仅十五岁。

大雍立国至此已有两百三十三年，时至今日，姬姓皇族已显衰势，掌控力渐弱，而今诸侯并立，尽皆蠢蠢欲动，其中尤以西北王势力最为强大，铁骑三十万，有直面姬姓皇族的力量。

“王爷，二公子只是入朝为客卿，与您同为陛下尽忠，您何以言此？不如这杯酒，就由老奴代饮了，可否？”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

天九重似笑非笑，看着眼前这位宦官，说道：“怎么？皇帝陛下就这么担心我会杀自己的亲生儿子？连你这位皇族四侍之一的斐玉公公派出来了。”

斐玉公公，皇族四侍之一，驭毒宗师。

斐玉公公低垂着头，眼神光一闪而过杀意，天九重的不臣之心，几乎已经到了不屑掩饰的地步了，而且关键的是，他的身份以及“斐玉”二字，都是属于皇家绝密，如今却被他一口叫破。

天九重像是看穿斐玉心中所想，善解人意解释道，“斐玉公公不必惊讶，自雍国开国以来，天家与姬家世代联姻，世代肝胆相照，本无秘密可言，且说现在，我的王妃与陛下可是亲姑侄，皇帝陛下见着我，按照寻常百姓家的称呼，他也得叫我一声‘舅舅’，你说是吧，斐玉公公。”

斐玉公公眼眸如水深沉，不露痕迹，自动过滤天九重别有用心的言辞，恭敬弯腰，平摊双手，欲接那一杯酒。

“父亲……”甲胄将军天风裂望向父亲，欲言又止，哪怕他是战场上的万人敌，冲锋陷阵的无双猛将，可此刻也陷入两难之地，既不想让二弟喝这杯酒，也不敢违背父亲的意志。

天九重不置可否，就静静地看着沉默不语的二儿子，他也想看看天雪绣最后的选择。

一直以来，他始终看不透这个天资卓越，用兵近妖的二儿子究竟在想些是什么，追求的又是什么，但他至少能确认一点，一旦这个二儿子全力辅助小皇帝姬显琛，那对于他的霸业来说，就是最大的障碍，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