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杀局起(1 / 2)
席温负回过神来,自嘲一笑,“天下第一术士?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年轻人凑上去捏捏席温负的肩膀,一脸诚恳,“席老,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天下第一术士的名号,还是很能镇得住场子的。咱不管是几年前的事,只要曾经拥有,就可以吹用一辈子。”
遇到这样有个年轻人,席温负修身养性这么多年,也是头疼不已的,无奈说道:“符恒俞,不会安慰人,就闭嘴。”
话是这么说的,可老人偏偏觉得这个满嘴没一句正经话的符家二公子,比起他大哥的沉默寡言,更对他的胃口,他还愿意多说几句。
符恒俞伸了伸懒腰,打哈欠道:“席老,我看天雪绣今夜也不会进石林的,我就不陪着你在这里干等着喂一夜的蚊子了。配不起我的美人,正暖着被窝在等着我呢。”
席温负没好气地骂道:“赶紧滚蛋,有你这混账玩意在这,老夫在发动阵法之前,就得被你气死了。这里是必经之路,他们迟早要入阵的,你别在这儿碍了老夫的眼。”
符恒俞站起身,拍拍屁股,干脆利落地说走就走,只是走没多远,突然站定,背对着席温负,一改之前的懒散混不吝,以一种极为罕见的正经语气,沉声说道:“席老,别死啊。”
席温负笑了笑,问了一个自相矛盾却莫名其妙的问题:“怎么?我若能活,你还能让我活?”
符恒俞听懂了,没有继续停留,抬脚就走,笑着留下一句,“只要你能活,我就和我父兄争一争,让你活。”
席温负看着符恒俞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的背影,低声自语道:“无情无义的符杉,倒能生出这么个有几分情义的儿子。”
席温负心知肚明,在这个针对天雪绣的杀局里,每一个入场的人,不管成败与否,都将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死,谁都不能活着出场,尤其是他席温负,杀局里最重要的一柄刀。
符恒俞能对一个必死之人说出这样一番话,绝不是收买人心那么简单,因为只要他席温负活着,那符家承担的风险,则将直线上升,那是家族不可承受之重的风险,这也是符家那对父子所不能允许的风险。
席温负笑意里多了几分温暖,心里暗自说道:“小子,既然藏拙,那就继续藏下去吧,乱世已至,别急着出场,出场越早,死得越快。”
席温负刚才并没有正面回答符恒俞的那一问题,也是他给予符家的最后一点善意,因为在他的计算里,天下运道,符家会占据一分,但却不是某个人。
这意味着,他符恒负若想成为那个人,自己的父亲和兄弟,就必须死掉。
席温负叹了口气,“符杉啊符杉,你能无情,可老夫却不能无义,就用这条命还了你当初的救命之恩吧。”目光移向守在草棚边上像个死人的汉子,出声询问道,“石奴,你怎么看这位符家二公子?”
石奴瓮声应道:“非池中物。”
席温负淡淡说道:“要是那个浪荡子知道你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估计又得嘚瑟一阵吧。符家七子,长子符恒涟光芒最盛。你说他能争得过他兄长吗?”
石奴惜字如金,“能。”
席温负这下就真好奇了,不由问道:“老夫都不敢给这小子打包票,你又是怎么得出这答案的?”
石奴说道:“只有他对主人心怀善意。”
席温负哑然失笑,“你这哪里算是答案,明摆着谁对我好,你就说谁好。”
石奴沉默,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