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国师(2 / 2)
幸好这支仪仗队伍都是精心挑选的,没有那种头铁跳出来喊什么有损皇家威严的话,年轻的秉笔太监,在听到能忍的话后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马上又笑道:
“小人知道了,这就与小师傅一起等法海禅师睡醒,小师傅你看如何?”
这一等,又等到了星夜时分,期间就连宫中的李秋恒都忍不住派人过来问询情况,得知是法海卧床休息之后便不再多言,只是安抚了一下宣旨的太监辛苦,而后就不再过问。法海苏醒之后得知情况,当即在能忍的额头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个弹指。
“陛下身边的秉笔太监亲自过来宣旨,那是何等的殊荣?叫你这小子拦下来等着,成何体统?”
能忍为人处事对外有一百种道理,但是唯独对上自己的师傅就全然没了道理,当下低眉顺眼的认错。
“禅师大人为江山社稷操劳,小人们就是等再久也是值得的。”
年轻太监哪里看不出来这种简单的人情世故?当下就笑着递上一个台阶,两人相互点头示意这件事就过去了,而后年轻太监面容一整,从身后宫女的双手托盘中取过圣旨打开,在正式开始宣读之前忽然清了一下嗓子,小声道:
“禅师大人方外之人,陛下特许可以不跪。”
法海双手合十的躬身一礼,以示恭敬,低眉垂眼的静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鸿符元年,幽州金山寺主持法海,得新帝亲授国师一职,赐封普渡慈航,总领天下佛门。
“小僧领旨谢恩。”
读完了圣旨,秉笔太监又重新恢复到了之前那副笑眯眯的和蔼样子,道:“国师大人此言差矣,以后要自称本座了。”
法海一时间微微恍然,看着圣旨上墨汁淋漓的‘普渡慈航’这四个大字,恍惚间好似看到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和尚忽然从纸面上朝着自己扑来,下一秒又消失不见。
幻觉?还是心魔?
法海收下了圣旨,面色如常的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
同一天,京都城某处隐蔽的天牢内里,一片阴暗潮湿的腐败气息充斥在其中,若说人间是否真的有地狱存在,从天牢走出的人首先想到的一定会是这里。
这里自古都是朝廷收押重犯的地方,两百多年来不知多少王侯公卿大臣都惨死在这里,不见天日?
就在不久前,曾在皇城之中因为沾染了皇子夺权事件的左千户,就被打入到了这件天牢之中。
刑部的官员在第一次见到天牢的大门时就一直开始皱着眉,自打进到里面之后那双眉毛就没有舒展过,直到他临近左千户所在的牢房之后,方才略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使得自己看起来比较和蔼亲切。
“左大人,左大人!”
官员对着牢房叫了两声,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应,负责引路的狱卒见状不由嘀咕了一声:“不会是熬不住刑罚,死了吧?”
官员浑身立刻就起了一层白毛汗,低声道:“他要死了,你们都得陪葬!知道他是谁要的人吗?!”
手忙脚乱的打开牢房大门,扑鼻的一阵恶臭几乎熏得那名刑部官员就此吐出来,好不容易等他缓过神来,发现牢房角落背依墙壁而作的干瘦人影早已了无生气,不禁狠狠的道:
“此人身死在天牢之中,你们要负全部”
刑部官员的话没说,只听那个靠着墙壁而坐的干瘦人影忽然发出了声音:
“我死期终于到了吗?”
左千户浑身无处不痛,曾经意气风发,雄壮如牛的汉子,此时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他无精打采的抬起眼皮看了门口牢房那名官员一眼,模糊的视线中来人根本看不真切,只道是自己死期已至,该拖出去斩了。
“左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刑部官员笑容殷切的上前,只是等他身边的狱卒掌灯看清左千户身上的惨状时,脸上千锤百炼的笑容不禁就此僵住。
左千户干瘦的身子上处处伤痕,但是如果只是伤痕就还罢了,这官员久历刑部之事,严刑拷打的犯人也见过不少,可是左千户身上的伤痕刻在身上已经很久了,以至于伤口开始腐烂发炎,更有甚者还有蠕动的白蛆在其中耸动,看起来尤为可怖。
久久忍耐的胃液终于冲出了口鼻,刑部官员一手捂着嘴疾步后退,扭头就是一阵狂吐,反而是领路将他带来的两名狱卒好似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一个上前摸了摸左千户的额头,对那名正在呕吐的刑部官员道:
“大人,他伤口都在已经腐烂了,身上也发着烧,需要速速就医,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送,送!快送!”
刑部官员连连挥手,心中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待到狱卒抬着担架将左千户抬上去开始往外走时,他方才镇定下来,跟在担架左右嘘寒问暖。
左千户躺在担架上,看着四周场景倒退,叹道:“想不到,我左某人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谁说不是呢!眼下大乾太子爷历经风雨而登帝位,受国师谏言大赦天下,与民休息。就左大人你的红圈批文,都是国师大人给画的呢!”
左千户闻言微微睁眼,喘息道:“国师何人?”
当朝之中有谁不知道,那位帮助新帝扫除万难,只身一人镇守宫门清君侧的国师大人?
刑部官员微微一笑,道:
“普渡慈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