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知己 恭喜皇上又得一贵人!(1 / 2)
贵妃胎中不足, 身娇体弱,往后在子嗣上怕是有些艰难。偏侍寝之后不得皇上宠爱,又不肯用大阿哥争宠, 邢嬷嬷愁得一把一把掉头发, 出门都得戴上假发套。
便是贵妃成了皇后,每月初一、十五都能侍寝, 可皇上还年轻,宫里的妃嫔只会越来越多。人多了事也就多了, 皇后一边要统御六宫,一边还要挑起诞育嫡子的重任, 就贵妃这小身板, 邢嬷嬷实在不看好。
与其到时候抓瞎, 不如紧紧将大阿哥攥在手心里, 贵妃能生最好,若生不出也算有了依靠。
况且惠贵人生得壮实, 即便不得宠也是个好生养的, 不愁生不出儿子来。
大阿哥从小养在宫外, 两岁多回宫就抱给了贵妃,贵妃对他又好, 早已将贵妃当成了亲额娘,一声一声额娘叫得可亲了。
这时候横插进一个惠贵人,邢嬷嬷怕大阿哥将来不亲贵妃。
毕竟血浓于水。
惠贵人不知贵妃的心思,听见邢嬷嬷说话便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大阿哥的手, 规规矩矩退到一边。
今日能摸到儿子的手,她已经很满足了。
刚刚她一边陪大阿哥玩耍,一边暗中打量,发现大阿哥被贵妃照顾得极好。又听贵妃说起育儿的细节, 也头头是道,细致到她都做不来。
大阿哥生得壮实,大约怕他长成小胖墩,贵妃还给他安排了蹴鞠课。
本朝崇尚骑射,很少有人玩蹴鞠,教蹴鞠的师傅更是少之又少,重金难求。而懂蹴鞠能教蹴鞠的太监更是万里挑一,恐怕也只有佟家有本事能寻到。
“额娘,我想和惠娘娘一起踢蹴鞠。”母子连心,大阿哥只与惠贵人玩了一会儿,便喜欢上她了。
怕什么来什么,邢嬷嬷担忧地看向贵妃,却见贵妃朝大阿哥点点头:“外边冷,穿上羊绒坎肩再出去。”
又对惠贵人说:“有劳了。”
惠贵人眼中闪着泪花,飞快朝贵妃福了福,便欢欢喜喜牵着大阿哥的小手回承乾宫蹴鞠去了。
就在惠贵人母子团圆之时,僖答应已然哭倒在皇上怀中,抽抽噎噎将上午在慈仁宫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讲了一遍。
最后委屈道:“嫔妾只是重复了一遍皇上的话,贵妃便疾言厉色地教训,差点就让嬷嬷掌嫔妾的嘴了。惠贵人还说嫔妾只是个答应,不配在贵妃面前自称嫔妾,要称奴婢。嫔妾在皇上面前自称嫔妾,皇上都没说什么,怎么贵妃和惠贵人便听不得了!”
皇上蹙眉任她搂着自己的腰:“贵妃和惠贵人为难你,安贵人为何不替你出头?”
僖答应轻哼一声:“安贵人面甜心苦,得罪贵妃和惠贵人的事,她才不会做。”
提到安贵人,僖答应又想起一个人也很可气:“还有慈仁宫的赫舍里女官,她邀请贵妃、惠贵人和荣贵人一起去后殿,却没有邀请嫔妾,分明是看不上嫔妾的。”
她可是皇上的新宠,看不起她,约等于看不起皇上。
原以为皇上会生气,哪知道皇上只是笑笑:“她是正三品女官,你只是个没品的答应,她看不上你,不是很正常?”
僖答应好似被人灌下一缸陈醋,挂件似的缠着皇上,用撒娇表达不满:“皇上,嫔妾不想被人看不起!”
皇上掰开她的手,不耐烦道:“那朕就给你连升两级,封为贵人。僖贵人,你可满意了?”
连升两级,一跃成为贵人,还是个有封号的贵人,与安贵人、惠贵人平起平坐。僖贵人心中欢喜,嘴上却道:“皇上,赫舍里女官是正三品,嫔妾也想要正三品。”
正三品便是嫔位了,掌一宫主位,再也不用与安贵人一起挤在永和宫。
东六宫人太多,她想搬去西六宫住,宫殿她都选好了,就住在翊坤宫。
皇上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半天才说好:“等你生下皇子或公主,朕便封你做僖嫔。”
僖贵人赶紧谢恩。
她不着急,以她目前的宠爱,怀上龙胎还不是早晚的事。
眼下这后宫只有贵妃一个主位娘娘,其他都是不入流的庶妃。若她抢先封了嫔位,便是贵妃之后第二个主位娘娘了。等贵妃正位继后,她还想递补个贵妃当当呢。
皇上听说太后头晕,便去了慈仁宫。僖答应,哦不,现在已经是僖贵人了,便扶着宫女的手,扬着下巴尖回到了永和宫。
永和宫没有主位娘娘,安贵人住在东偏殿,僖贵人原来只是个答应,没资格住西偏殿。再加上安贵人想让僖答应为自己固宠,便将她安置在了东偏殿边上的围房,自己单独一间,隔壁是宫女们的大通铺。
这会儿僖答应摇身一变成了僖贵人,与安贵人平起平坐,才回到屋中便吩咐搬家。
她才不要跟宫女做邻居,她要住到西偏殿去。
吩咐下去,却见贴身宫女秋桐动也不动,僖贵人一只茶碗砸过去:“耳朵聋了,没听见本主说话?”
秋桐是僖贵人的前同事,之前两人睡大通铺都挨着。后来僖贵人侍寝得宠,她便被安贵人指派到僖贵人身边监视。
从乾清宫走回永和宫,秋桐都想不通,僖贵人姿色平平,也不是传言中皇上偏爱的类型,为人轻浮嘴又碎,就伺候皇上洗了一回脚怎么就入了皇上的眼?
从宫女一跃成为答应,又从答应一跃成为贵人,距离一宫主位只差一个孩子!
换成碧桃还好理解,毕竟她是安贵人照着皇上的喜好特别培养的。
可在宫女围房都惹人厌的红桃,她凭什么!
直到茶碗砸在身上,被泼了一身热茶,疼痛感才将秋桐拉回魔幻的现实。
她赶紧跪下赔罪,小声提醒僖贵人:“安贵人对小主有提携之恩,便是小主要搬去西偏殿,也要提前知会安贵人一声才好。”
她们从前都是安贵人身边的宫女,又怎会不知道西偏殿并不是空着的,而是安贵人私设的小库房。
安贵人在一众庶妃当中出身最高,也不是没做过皇后梦,总觉得就算自己做不成皇后,至少也能混个贵妃,成为一宫主位。
按宫规,贵妃一般不与人同住,所以安贵人便将永和宫当成了未来贵妃的居所,不但占了东偏殿,还顺手将西偏殿改成了自己的小库房。
眼下西偏殿里堆满了这些年皇上、太后和太皇太后给安贵人的赏赐,不提前知会安贵人一声,怎么可能就搬进去住!
僖贵人曾是安贵人的贴身宫女,比秋桐知道的还要多,自然清楚西偏殿的情况。之所以现在闹着要搬家,就是想打安贵人一个措手不及。
谁让她今天作壁上观,任凭贵妃和惠贵人训斥自己,连一句劝解的话都没有,更是在贵妃和惠贵人走远之后,还板着脸又训斥了自己一顿。
又想起从前安贵人偏心碧桃。明明她和碧桃同时进宫,都是李家送进来给安贵人固宠用的,可安贵人只让碧桃睡在偏殿贴身伺候,却将她打发去围房与小宫女们一起挤通铺,受尽屈辱。
后来安贵人更是一心栽培碧桃,想将碧桃献给皇上为自己固宠,而她只分到了一个给皇上端洗脚水的差事,她怎能甘心。
于是她在给皇上洗脚的时候,故意扯松一缕鬓发,撸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还假装不小心用胸前的“波涛”碰到了皇上的脚,这才为自己挣出一片天地。
虽然皇上总是喜欢与她对饮,每次都会将她灌醉,让她至今都没体会到与皇上颠.龙.倒.凤的快乐。可那又怎样,皇上还不是将她宠到了骨子里,两次破例晋封。
从前安贵人是主,她是奴,哪怕封了僖答应也不敢挑衅前主子。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的位份与安贵人一样,都是主子,将来还有可能越过去,再没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里,僖贵人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前同事兼舍友秋桐,冷冷笑道:“我竟忘了,你是安贵人那边的人呢。你怕她,我可不怕她。”
果然小人得志便猖狂,秋桐不卑不亢地再次提醒:“小主的家人还在安贵人手里捏着呢,小主还是软和点好。”
这一点僖贵人早想到了,并且得到了皇上的承诺:“等本主怀上龙胎成为一宫主位,皇上自然会为本主全家抬旗,到时候谁在谁手里捏着都不好说呢!”
秋桐睁大眼睛,全家抬旗这是何等荣光!
便是僖贵人嘴碎,也绝不敢在背后编排皇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秋桐想都没想就站在了更得宠的僖贵人这边:“好,既然小主没有后顾之忧,奴婢这就为小主张罗搬家。围房这地方奴婢早住够了,只盼着跟随小主搬去宽敞的西偏殿。”
僖贵人亲手扶秋桐起来:“只要你肯全心全意服侍我,以后自有你的风光。永和宫困不住我,我早晚要住进翊坤宫去。”
秋桐对着僖贵人表完一番忠心,便要撸起袖子干。谁知不等她动手,内务府已经派人来给僖贵人收拾屋子了。
到这时安贵人才知道她的上一任洗脚宫女,已经从僖答应一跃成为了僖贵人,与她平起平坐。
内务府的奴才惯会拜高踩低,看皇上的脸色下菜碟。安贵人出身虽高,却并不得宠,这些日子更是遭了皇上的厌弃,当然不能与正得圣宠的僖贵人相提并论了。
什么?西偏殿有东西?抬出来还给安贵人便是,管她有没有地方放呢。
把名贵的家具摆进去,连痰盂都是青花瓷的。
比安贵人屋里的档次高怎么了,皇上说了僖贵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搬去主殿住了,到时候家具物什只会更好。
安贵人坐在东偏殿的暖阁里,看着摆了半个院子无处存放的赏赐,气得将炕桌上的茶盏全都扫在了地上。
当晚安贵人睡觉的屋子里都摆满了东西,连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碧桃迈过一只箱笼,没注意磕到了脚,心里那股子火气腾地冒了出来:“小主,僖贵人也太欺负人了,非要今晚住进去,晚一天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