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雨中的飞鸟火锅(2 / 2)
他们会分享袋子里的草莓慕斯蛋糕和甜牛奶,也许还会谈论几句今天亚纪遇到了面试过的两人这件事。
连司和叶俱颜大眼瞪小眼,瞧着那张此刻绝美却蠢蠢的脸,连司突然就蚌埠住笑了。
看到连司笑叶俱颜也笑,那笑容说好听点是僵硬,说难听点是傻里傻气。
老板娘敏捷地将飞鸟锅端上来,回头开始煎玉子烧。
说是火锅,其实锅底更类似于鸡汤。飞鸟锅的汤头用鸡肉和海带炖制,根据各人口味不同,还能加一些牛奶或是豆浆。
此刻小铜锅里略微浑浊的汤咕噜咕噜响,铜锅架下有个小小的灶头,里面正点着酒精灯保温。
锅里煮的菜不少,主要是带皮的鸡肉、海带结、白萝卜、大葱、土豆片和奶豆腐,大多数食材漂浮在汤上,随着汤水沸腾而回旋起伏。
两人下箸如雨。
连司尤其爱吃其中的海带结和大葱。他把海带结和大葱捆在一起,蘸上店主为各地口味不同的食客准备的蒜泥香油,海带的鲜甜、香油的浓香、蒜泥与大葱的辛香完美融合,彼此互补,惹得已经吃了半桶全家桶的连司大快朵颐。
海带煮的时间刚刚好,既不软烂没嚼头,也不硬得跟石头似的,连司轻轻咀嚼海带结,浓郁鲜甜的汁液便迸射而出,在他的口腔中炸裂。
叶俱颜则猛夹鸡肉和奶豆腐,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像只屯食的仓鼠。
再度来上玉子烧的老奶奶似乎很欣慰自己的厨艺得到认可,随着玉子烧附赠了两盅热好的糯米甜酒,“小さな店の景品、ゆっくり使ってください。(小店赠品,请慢用。”
雨声越来越响,微醺的连司和叶俱颜坐在一家悬挂着黄灯笼的木居酒屋里,大啖特啖飞鸟锅和玉子烧,饮着温热的甜酒,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有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微妙喜悦。
这种天气,顾客也寥落,凉子索性在门口摆上关东煮的价目牌,上面还写着类似任君自择意思的小木牌,随即从角落里翻出一架长杆三味线来。
三味线是花梨木做的,并不名贵,木色斑驳,看样子上了年头。
虽然有不少磕磕碰碰的痕迹,琴颈还有一处被火燎黑的地方,但这架琴保养得依旧很好,反而因为那份斑驳,更增添了几分老旧的美感。
凉子先轻轻敲了敲琴身,发出沉闷的皮鼓声,然后拧动“天神”,即缠线部分,调了调音。
她用塑料拨子拨弄着弦,琴声质朴纯净,好像小时候在乡下的时候,夜深了暑气却没完全褪去,奶奶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睡,讲着古代狐仙和妖鬼的民俗故事,讲述手法简单了当,不加修饰,却意外地吸引人。
她随着琴音低吟浅唱,居然是用中文唱的一首《踏莎行》,填的词连司没听过,大概并非出自名家之手。
这个连你好谢谢的中文都不会说的店主,唱起古词来居然有声有色,别有韵味。
窗外雨声混合着琴声歌声,恍恍惚惚,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