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人临危重逢 兄弟罹难别分(3)(1 / 2)
戚峰悲痛交加,仰天怒吼一声,他本以为石仲舟四人即便不得手,至少性命无虞,这才一味保护着女子,没有援手,此时知道轻敌已经晚了气盛之下拿起腾蛇剑就要冲出去,却发现女子死握着自己的衣襟不肯撒手。戚峰知道女子是让他不要去送死,可短短半夜时间,他就痛失了四名门人,血海深仇又怎能罢手!
失去一名同伴的银甲怪人决定要速战速决,一道乌云被劈开,云层顶出层层芒凸,一道道星光喷涌而出,形成光柱,就着乌云裂开的方向,竟像无形割刀一样。却不是击向悲愤欲狂,奋而发难的石仲舟,而是直冲着女子击地三尺极速而来,所到之处,皆为焦土。钟灵山的佝偻少年此时已是惊弓之鸟,捉摸不透对方的真实心思,只从周身展出鳞甲羽片,像飞鸟护雏一般将戚峰挡在其下,戚峰则用肉身护住女子,与此同时又用其余甲片皆飞升至石仲舟身边团团围住,以防对方故伎重施。
谁知道这次银甲怪人决意先除了辅助的佝偻少年,最好连戚峰和女子一起灭了。可怜这名奇剑门守值人低估了对方的决心与实力,为了万无一失,分散了鳞甲,却没想到这竟是对方的全力一击,而团团护住身形的鳞甲只僵持了一下,便被整体劈开,化作莹莹金粉,金粉散尽后,这名钟灵山的佝偻少年也已没了气息。
戚峰艰难地爬了起来,一手用剑扶着身子,一手撑着地不让自己倒下,晃晃悠悠地跪立在女子身前,裸露地半边身子已经被烧的发黑。嘴角嘬着血,意识显得有些模糊,这一下重击显然伤了脏腑,但他的目光却依然坚定。他环顾烧焦的门徒,心绞的痛不欲生,此时也管不得许多,用尽全力飞出腾蛇剑,剑随心动,发出凌厉吟鸣,剑气环绕其中,空气中搅动层层黑雾,一波一波滚滚呼啸而来。
另一边,石仲舟刚要调转目标帮护,奈何距离过远,又事发须臾。原以为师弟召唤的犰狳三带厚甲足能抵挡这次攻击,可显然师弟为了防止银甲怪人偷袭自己而赌错了性命。石仲舟眼见五名银甲怪人连屠五人,顿感悲愤交加。方才还玩笑嬉闹,再回首已隔生死之门。想到此处,石仲舟仰天恸哭出声音,已是丧失了理智,一心只想报仇雪恨。眼见戚峰此时顾不得女子,也被逼地出了手,石仲舟就势滚进黑雾,隐去了身形。
银甲怪人不明其中蹊跷,刚欲飞身跳出黑雾笼罩之外,这才发现身体竟然动弹不得。
“这雾有毒!”一个轻甲怪人吼道。
其中一名银甲怪人听罢还没来的及反应,就发觉肩膀被尖物钳住,生生悬吊到空中,只一扯,便被撕成两半,扔落下去。几人恍恍惚惚只看到浓雾中两双灯笼似的庞巨绿睛射出可怖光亮。一条巨型怪物就着星光在浓雾里若隐若现。
剩下四名银甲怪人这才感到害怕,忙想调动神力,却被满空抡动的荆棘掀翻在地,其中一个人稍一大意,便又被迅速衔进雾里。黑雾就着血气愈发浓重,死中求生的三人连深呼吸都不敢,眼巴巴地提防着周遭的一切。
被衔住的银甲怪人逐渐没了声响,被黑雾所吞噬。黑雾一个俯首又欲发难,远处为首的银甲怪人知道这是冲自己而来,此次来势凶险,比不得方才,暗自较劲,崩去身上甲服,与此同时,不知是什么法门,为首得银甲怪人周身突然发出通明银光,在黑雾中分外刺眼,青光凭空穿透黑雾,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黑雾里的怪物僵持不过,竟然便直直的倒了下去,与此同时,浓雾才在怪物倒下的地方散出一个口子,剩下的三名银甲怪人也恢复了自由。这才看见眼前竟是一条参天巨蟒,尾部蜷在黑暗里,周身披着荆棘藤曼所围成地盔甲,眯着明亮的珠子,吐着血红的信子,上面站着石仲舟,戴着用层层藤曼武装到嘴的面罩,恶狠狠地盯着剩下的四名银甲怪人。
此兽换作鸣蛇,善能吐毒,又有通天彻地的身量,是钟灵一峰附灵的神物,为戚峰的鸣蛇剑所幻,此时鸣蛇也似有不甘地盘做一处,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
摆脱了毒雾的笼罩,银甲怪人如遇大赦,止不住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石仲舟哪会给他们喘息地机会,此时裹挟着毒雾荆棘卷土重来。
为首的银甲怪人吃了暗亏,方才又损失了两名跟随,虽然心如铁石,漠不关心,但毕竟少了助力,顾左不得顾右。但毕竟银甲怪人是驱风弄云的行家,于是干脆好风凭借力,将云层卷在一处,竟在周身形成一个巨大的云形龙卷漩涡将四周隔开,形成屏障,将来犯的毒雾尽数吸了进去,此招虽然暂时缓解了危机,但却形成了谁也伤不到谁的局面。
戚峰眼见难以再得寸功,可身上牵动残体焦肢,钻心的疼痛却一刻也不得停歇,他的额上渗出虚汗,心中却格外清朗:他知道自己深受重伤,终有力竭之时,可惜前有强敌,后无援助,若是这样对峙下去,迟早坏了这一双母子和石仲舟的性命。干脆心一横,挺直歪斜的身躯,端坐在地。而后以血为笔,在地上描出符咒,像是万蛇攒聚,又似菊瓣垂首,一条条蜿蜒血线系于中点。随即大手一挥,原本血咒突然像是有了生命,歪歪扭扭地游动了起来,与此同时从笔触的地方裂出一条条晃动的深渊,袅袅攘攘地升腾出流雾,不一会便将上空罩住,直至混浊难辩,星月无光,原本黯淡地黑夜愈发浓重。三名银甲怪人不知所以,可毕竟来者不善,只得硬着头皮故技重施,身上银光攒动,沿着青筋游走了一圈又一圈,才发现此光只得以龙卷漩涡的边缘为界限。始终突破不出去。原来这神力毕竟属于光脉,需要其他物体反射传导,可此时物黑云浓,除了中心处三人舞弄的漩涡,竟真的是连一丝光都透不出来。三名银甲怪人心中大骇,一时慌了手脚,不知是哪个分神,漩涡漏了一处,随即浓雾便蚕食了过来,其他人刚要补救,突然四面八方的浓雾中陆陆续续亮起幽冥绿火,银甲怪人数去竟有整整一十八个,这绿火他们方才见过,可眼下的竟然更大更可怖,三人不敢继续往下想,只得小心应付。此时团团绿火已将三人围在中心,像是兽群环伺着待宰的羔羊。绿火像是将现不现的毛月亮,不甚清晰的轮廓却将周围出阴间的模样,再加上愁云惨雾,当真瘆人。
为首的银甲怪人咽了一口吐沫,即便铁石心肠如他,此时也感受到了恐惧的滋味。
只见雾气涌动,依次从浓雾中缓缓钻出九个蛇头,个个都有丘陵那般大小。有的喷云,有的吐雾,有的衔血,有的流酸,有的磨牙,有的吐信,吱吱嘎嘎地恨不能生吞活食了几人,单是瞧见这场面就会感到压抑失魂,让人窒息。
三名银甲怪人知道这次在劫难逃。心如死灰的同时,漩涡的范围也越来越少,突然几个蛇头绞在一处,将漩涡中的三人挤在中间,三人顿时觉得腔膛俱碎,呼吸不上来,仿佛连空气都挤压至极限,从毛孔灌注到血脉,流顶在头脑,这实在是一种难受至极的死法。与此同时身上的知觉也正在一点点在消失,从手脚麻木到四肢冰冷,再到毫无感触,意识也随之逐渐模糊。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