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神秘人(1 / 2)
宣传栏被围得水泄不通, 张三好不容易退了出来,一个长相憨实的男人高兴地拍了他一下。
是同村的张铁柱,两人住对屋, 张三潜伏在宝安县这里十来年,也是看着张铁柱从毛头小子单身狗,到结婚生小孩儿了, 这中间里张三帮了张铁柱不少,连老婆本都贡献了一点,所以张铁柱很感激张三。
张三这么做, 是因为他经常需要外出,而他也需要别人来掩护行踪,张铁柱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时不时就给点张铁柱小恩小惠。
张铁柱其实也不知道张三外出,只是张三告诉他自己是出海了, 或者去镇上买东西, 甚至是不舒服了得睡觉, 张铁柱都深信不疑, 还会在别人来找张三时帮忙解释。
张铁柱拍了张三一下:“三牛哥,走啊,赶紧去开工了, 晚上早点去占位置看戏, 这回在红沙公社, 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作为一个老特务,张三演技也不比演员差。他也嘿嘿地笑了两声,勾着张铁柱的肩膀:“走走,开工去!”
不少其他村民仍在围着李潇潇问问题,张三和张铁柱两人往外走。
过了一段距离之后, 张三回头看了看李潇潇的方向,朝张铁柱说:“柱子,我忘了个事儿,上个月我那城里的老表说来看我,这不是要分肉吃吗?我得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在那天过来!”
张铁柱马上就明白了,三牛哥这是想让他老表也蹭顿肉。
这实在是太正常了,张铁柱忙不迭点头,说:“对对,反正都要过来的,顺便打打牙祭,那你现在去县城里邮电局?”
张三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头!”
张铁柱一脸憨厚,完全没往其他方向想,还主动提出要给他先干点农活,让他不用着急,毕竟张三“身体不太好”。他拍了拍胸口,说:“三牛哥你不用着急,我先下地干着。”
张三一脸不好意思地朝张铁柱说:“唉,总麻烦你,我这心里老过意不去。”
他确实是总走开,不过留在村里干活的青壮年男人少,青壮年男人一般都出海,所以村里下地的大多都是妇女和身体差一点的男人。
张铁柱倒是个意外,是蛇口公社里少有的没萌生逃港想法的人,毕竟张三时不时就接济他。
听到张三这么说,张铁柱连忙摆摆手:“三牛哥你这么客气干啥,你比我亲哥都亲!”
不止是他,就连他家里的婆娘孩子都很喜欢张三,因为张三总从“城里的老表”那里能得到不少好东西,而张三又经常将这些好东西分给张铁柱家,张铁柱的孩子都亲切地喊张三“叔”。
张三也不再客气,说自己会尽快回来之后,就回村里借了村队长的自行车,往县里邮电局跑。
宝安县比其他地方穷苦,连打电话的人都少,邮电局里电话亭那边甚至一个人都没有,守在旁边的计时员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张三朝计时员憨厚地笑了笑:“同志,我打电话。”
计时员老半天才迎来第一位客人,连忙打起精神,打开玻璃亭的门,又说:“长途一毛钱一分钟,短途五分钱一分钟,不到六十秒的也按一分钟算。”
“好嘞,”张三说,“我知道的,谢谢同志。”
他进去关好门,计时员还看了他一眼。
虽说电话亭是用来隔音的,但实际上很多农民打电话的时候,也没那么讲究,大多是进去就直接拿起话筒,像这男人这样关起门的,反而并不多见。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计时员也没有过多关注。
张三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一把男声传了过来:“喂?”
张三背对着玻璃门,在计时员看不到的角度,他脸上的憨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他压着嗓子低声说:“我是三刀。”
对面的男人只一个简单的字:“说。”
“宝安这边情况有变,”张三说,“那群绿衫守得很严,一个人都逃不出去,但他们也没有去搜山和搜红树林。现在那群文艺兵联和文工团,搞了几场表演,那些农民就跟喝了迷魂汤一样。”
短暂的沉默之后,另一边的男人再次开口:“三刀,说话说全,不可能看几场表演就改变什么。”
张三脸色一阵涨红,又迅速地补充了一些信息——
“文艺兵的领队人是李潇潇。”
“李潇潇除了指导文工团的表演工作之外,还带绿衫们给农民干活,哄得那群蠢货开开心心。”
“他们还教小子们游泳。”
听到教游泳的时候,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张三以为他要下什么指示,连忙停了下来。
教农民游泳,看来是相当自信能将人留下来,觉得就算教了也没关系,反而能让现在军民关系更进一步。
男人漫不经心地问:“还有呢?”
他每个一段时间就会跟三刀这家伙联系,可今天这家伙居然提前打电话过来了,显然是突然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张三马上又把李潇潇刚发出的公告说了一下,然后说:“这李潇潇搞了一堆花里胡哨的动作,现在那些村民都很喜欢她了。”
“现在蛇口公社里情况也有变,现在生面孔都不太好进来了,那些农民现在也成了绿衫们的帮手!”
“接下来她就会开始推话剧,还是在海边,他们不搜红树林,就是要让红树林的人看到,看到公社的人吃肉看表演。到时候他们要是再宣布一句,出来的既往不咎,也能一起吃吃喝喝,那咱们在宝安县的情报网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