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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曜神色自若,从容地给出答案,“详训诂,明句读。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
余思行诧异地回过头看向萧景曜,似是不敢相信萧景曜真的能回答出这一个问题。这段话的位置不前不后,一时间很难回想起来。萧景曜能答得如此流畅,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对《三字经》的熟练程度,比余思行还要高。
余思行正在惊讶之中,就听见孙夫子再次加大难度,“何解?”
学堂中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浑身一颤,众所周知,解释文意有时候比背书还难。尤其是《三字经》这种蒙学书籍,对小孩子来说,理解可比背诵难多了。一时间,众人看向萧景曜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同情。刘圭暗自决定,等会儿一定要多分给景曜弟弟几块点心,景曜弟弟真是太不容易了,孙夫子怎么能这么为难人呢?
这个问题,就算是余思行,也未必能答得清晰漂亮。
在一众同学的同情眼神中,萧景曜的唇边渐渐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而后字正腔圆地答道:“这段话意为,凡是教导刚开蒙学生的夫子,必须要把每个字都讲清楚,把每句话都讲明白,还要教会学生断句。作为学子,求学初期必须要打好基础,把小学知识学透彻了,才能接着学四书。”
满座皆惊。
余思行惊骇地看着萧景曜,忍不住脱口而出,“原来你爹到处夸你过目不忘,是个天才,竟然是真的?”
萧景曜无奈,“我爹说谎,对我有什么好处?”
余思行语塞,看向萧景曜的目光却还是满满的不服输。
孙夫子见状,暗暗点头,开始了今年的课业——《千字文》。
余思行瞬间就扬起下巴,得意地看着萧景曜,“这个我早就学了,已经背了一半!”
萧景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自己已经能把这本书全部背出来,不然对面那只骄傲的小孔雀受不了打击,哭出来了可怎么办?萧景曜实在不想听小孩子尖锐的哭声,那简直是对耳朵的酷刑。
倒是刘圭贱兮兮地开口了,“你怎么知道景曜弟弟就没背过《千字文》呢?”
一击就中。余思行脸上得意的笑容逐渐消失,然后转移到了刘圭圆乎乎的脸上。
孙夫子今天就讲了前面的八个字,而后让大家开始写大字。
萧景曜可算是要开始学写字了,有模有样地磨墨,蘸笔,正要提笔写字,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孙夫子默默纠正了他的执笔方式,耐心地向他讲解如何运笔,如何起笔和藏锋露锋,一个个字在孙夫子的笔下,都有了筋骨。
萧景曜认真地按照孙夫子教的方法练字,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极小的嗤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连字都还不会写!”
余思行又找回了自己的优越感,得意洋洋地看着萧景曜。
萧景曜丝毫不为所动,一心一意运笔练字。起初笔势还有些颤抖,而后慢慢圆融,在练废一张纸后,萧景曜迅速掌握了其中的诀窍,第二张大字便写得有模有样。
旁观全程的余思行:“……”
可恶,世上怎么会有学东西这么快的人!
萧景曜旁边的刘圭默默地把自己那张鬼画符藏起来,只觉得肩膀上的压力更大了,本来身边坐了个余思行就够让他有压力了,没想到又来了个更变态的萧景曜。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刘圭一张胖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悲愤地想着今天必须多吃两个鸡腿,才能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余思行却不信邪,下了课后还缠着萧景曜比背书。背了《三字经》又背《百家姓》,最后把今天夫子刚教的《千字文》也拿出来往后面背,谁先接不上就算谁输。
毫不意外,余思行输得十分惨烈。
萧景曜眉毛都没动一下,余思行却急出来一身大汗,想着自己先前在萧景曜面前的优越感,余思行满脸通红,羞愧难当,最后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抹眼泪还一边对萧景曜放话,“是我骄傲自满,惹出笑话,日后我定不会输给你!”
萧景曜:“……”
上学的第一天,以余思行的大哭收尾。
这一天,私塾里所有的学生回家后,全都兴冲冲地告诉家人:那个尽出败家子的萧家,这次真的出了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