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雩龙图(5)(1 / 2)
北宋有东西南北四个京城,东京开封府是正式首都。
萍水羽士截道:“他当时还不是住持吧?”
云汉有些尴尬:“是的,他正好在东京,然后他就……”
“他也不是正好在那边吧?他是上清洞天宫的常住道士,怎么可以擅自跑到几百里外去呢?”
云汉一时张口结舌。
他是新来不久的实习道士,等待开坛受戒成为正式道士的,真的没想这么多。
“你继续吧。”萍水羽士挥手道。
云汉捏一把冷汗:“嗯……住持,我就照说住持了好吧?他在东京时,应了朝廷的榜,说要多少雨就有多少雨,下足够了才停止。”
破履困惑的捋着长须,而萍水羽士则阴沉着一张脸。
“果然如住持所言,他开坛雩祭,很快就天降甘露,各路皆来报说下雨了,而且雨水还多得怕酿成灾情,所以下了四天雨之后,住持觉得够了,就止了雨。”
岩空听了不禁赞叹:“师叔真是道法高超呀!”
萍水羽士不耐烦的说:“所以朝廷赐他一件紫金道袍,并赐名紫云真人,然后册封他为上清洞天宫住持,并且命令原本的住持退位是吗?”
云汉勉强笑道:“我是新来的,委实不清楚。”
岩空打圆场:“朝廷送的道袍,一定漂亮得不得了。”
“就是,住持爱惜得很,深锁于阁楼之上,等闲不让它露面,我也仅在春牛祭时见他穿过一次。”
“阁楼之上?”萍水羽士指向外头,“是主殿上面那个高出来的阁楼吗?”
“你真细心,留意到了。”云汉说,“那阁楼就唤作紫衣阁,是去年新建成的,住持一回来担任住持就下令兴建,紫金道袍就在其中朝北供奉着,以谢朝廷之恩,而且住持每逢雨天必上阁楼,我也跟过他上去一次呢。”
“为何要雨天上去阁楼?”萍水羽士抓住了他的话。
“我可不知了,不过有长辈告诉过我,住持是去祭龙。”云汉语带自豪,“住持勤于祭龙,我想他的本事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破履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云汉说得起劲,望了一眼众人,惊道:“咦咦诸位道兄怎么都没动筷?是我的不是,不应该在饭桌上说话的。”说着便立刻起身:“我去瞧瞧住持有空接见诸位了没有。”
云汉离开了,破履和萍水羽士面面相觑。
萍水羽士先开口:“饭菜凉了不好,你们快吃吧,”他觑了一眼云空:“至少让小孩先吃。”
饥肠辘辘的云空瞪着师父,恳求他的允许。
破履夹了些菜到云空的碗中,轻轻推到他面前,然后严肃的看着萍水羽士:“你说我师弟偷了你的龙。”
“详细的说,是吴道子画的龙。”
吴道子是唐朝有名的画师,许多朝廷的佛寺、道观都有他的大幅壁画,擅长佛道人物、山水等画,世传钟馗捉鬼像就由他先画红的。
重点是,传说他画的动物栩栩如生,夜晚还会跑出来。
“你敢情是说,吴道子画的龙,就是我师弟得以祈雨的原因?”
“我们快人快语好了,”萍水羽士说道,“这吴道子画的龙,不是凡龙,是专门会生云降雨的『雩龙』,我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却被他偷去了,我日前才打听到他因为祈雨而被朝廷册封的事,专程来讨回我的东西的。”
破履点点头,忖着:这才合理,这才符合师弟的风格。
岩空在旁听得恼火了:“这种鬼话,鬼才相信!”
破履说:“师父相信。”岩空顿时哑口无言。“可是,你刚才也听到了,他每逢雨天必上阁楼祭龙,你的雩龙是图画吗?需要祭祀的吗?”
这回轮到萍水羽士困惑的蹙眉了。
破履指指外头:“看来你要的雩龙图,可能就在那个阁楼上了。”
“没八成也有九成。”
“现时天雨,待会他们晚课结束,破帚应该也会上去吧?”
“那我就现在上去找。”萍水羽士奸诈的笑着,一脸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估计他也不会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