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箭矢(1 / 2)
“郑太医,娘娘的伤如何?”
郑太医四十来岁,蓄起了胡须,眉头紧皱将手搭在阿枝的腕上。
半晌沉吟道:“娘娘体弱,兼又惊惧交加,这体内的箭头必须及早取出。”
茯苓眼泪都要出来了,“郑太医,还请您快些将箭头取出,这样锋利的箭矢扎进去肯定很疼。”
郑太医点点头,又摇头,不慌不忙道:“取箭容易,只是……”
“只是什么?”
“娘娘是女子,岂能让外男看了娘娘贵体?”
玉珠过来,开口接道。
郑太医叹气,愁眉不展,“是这个理。”
茯苓慌乱,“那该如何,此处又没有女医,总不能让娘娘一直痛着吧!”
阿枝疼得晕沉,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打湿了背脊,唇色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
茯苓更心疼,哀求道:“郑太医,还请您救救娘娘,若您不救……”
“不成!”玉珠制止道:“娘娘玉体贵躯不可为外人见——”
“那你要如何,眼睁睁看着娘娘受苦吗!”茯苓猛地站起身来,将玉珠推了一把。
“一口一个规矩,实则从未把娘娘放在眼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茯苓眼泪落下,继续哀求:“郑太医,您……”
“我来罢。”
清澈明亮的嗓音从营外传来,掀起帘子的同时带来了一片光亮,眼熟的月白色衣衫飘逸轻盈,几步便到了她跟前。
她姿态端方,行了个礼,“民女付菡见过娘娘。”
阿枝愣神,极少被人恭敬行礼,一时竟忘了让她起身。
半晌才反应过来,忍着痛点点头,让她免礼。
付菡起身,看清了营内的布局,缓步走到她身旁。
“民女不请自来,还请娘娘莫要怪罪。实是听说娘娘重伤,忧心不已,特意前来看望。”
“民女自幼多病,久病成医也算会些医术,娘娘若信得过民女,民女愿自请,为娘娘拔除箭矢。”
阿枝愣愣地看着这样的神仙妃子,宛如谪仙般出现在眼前,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说着令她不可思议的话。
“你要……帮我?”
她眨了眨眼,不可置信。
付菡颔首:“娘娘乐意的话。”
茯苓有些担忧,这付菡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贵女,虽然瞧着文弱,但方才分明是与那些嘲笑娘娘的娘子们站在一处的。
说不定也是来看笑话的,若是包藏祸心想要还娘娘,以娘娘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定不是对手。
她正想出声,阿枝便摇了摇头,止住了她的话。
“我信你,你来吧。”
小顺子和茯苓搬来屏风,郑太医坐在屏风之后,指导着付菡的动作。
付菡轻柔地将她扶起,肩膀处的血液沾粘在身上,只能剪开。
茯苓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付菡止住。
付菡拿来剪刀,动作不听,口中淡淡道:“你且等着,待会儿有人带你去问话。”
“我?”茯苓疑惑。
付菡手上忙碌,只是点头,声音浅淡。
“擅闯围场是大事,娘娘又受伤,你们这些伺候的难辞其咎。”
阿枝想要出声,被她按住。
冷静的眸子让她也恢复了些理智,付菡出声:“娘娘不必忧心,只是问话。”
她都如此说了,阿枝也只好乖乖闭嘴。果真带着血污的衣裳还未处理完,就听见营帐外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
茯苓行了礼,面带忧愁地看了她一眼,和小顺子一同去了。
阿枝看着他二人远去的方向,忧心忡忡。
玉珠端来清水,拧干了帕子。付菡睇她一眼,没有说话。
肩膀处的衣裳被一点点剪开,露出其中的小衣,玉白圆润的箭头如今有了可怖的血洞,稍一触碰便觉惊心。
伤口周围的血污被擦净,付菡直起腰,看向屏风外的郑太医。
声音轻而坚定:“劳烦太医将麻沸散取出。”
阿枝重重喘气,显然是痛得说不出话了。付菡又重复了一遍,屏风外的郑太医才如梦初醒道:“娘子,这麻沸散珍贵,便是宫中也没有多少,今日……今日微臣未曾带来。”
“没有便让人去取,”付菡皱皱眉头,“何至于如此惫懒?”
“这,这,”郑太医汗颜,“微臣没有麻沸散,娘娘若怕疼,微臣可开些蒙汗药稍作……”
“荒唐,蒙汗药岂能与麻沸散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