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雏鸟(1 / 2)
从我母亲怀孕到生下我的这八个月时间里;看似戏剧化一片,跌宕波折。犹如在医院中熬去许久的黑夜,最终还是能等来那久违的一抹阳光。
入夏的清晨;天明的很早,医院外的街景也渐渐清晰。大姨看着手中熟睡的孩子随时随地都可能醒来闹饿;简单与母亲父亲告了别便抱起我从山路返回家里。病床上的母亲此刻也并不能闲着;尽管经受一夜的折磨脸色已略显煞白,全身无力甚至连站起来都比较吃力;还是在父亲的搀扶下才能勉强起身。可她必须去一趟计生办好给组里的人一个交代,免的其他亲戚受到牵连。父亲和医生见状都劝着她要多休息一会;可母亲只想能快一刻是一刻早一些把事情处理完。在医院大厅结完费用之后;便和父亲从医院门口匆匆离去,父亲本想上前扶着母亲;可硬是被母亲推搡着拒绝了。她就是要做给组里的人看,证明自己毫无异样;不得不说母亲真是个要强的人,在医院时连站都站不稳;现在居然能独自像往常一样行走。若不是面色微微发白的有些不自然,还真看不出像是生了孩子的孕妇。医院出来离计生办并不远;走路的话大概十分钟的路段。虽说路程不远,但担心母亲的身体;父亲还是安静的跟在母亲的身后。“等下快到计生办的时候,你就先回店里去,怕到有人看到我们两个一起来计生办更让他们猜忌。”母亲并没有回头,声音也显得虚弱。“那不行哦,等下你在那里倒掉我都不知道。”听着母亲这么说,父亲当即不放心的反驳着。“放心哦,我还没那么容易倒;你这样跟着等下麻烦更多,我去把事情处理完就回大姐那,你先去忙吧!”看着母亲逐渐有力的步伐,父亲也不明白她是真的好受些了;还是故意装出来想让他放心,但他知道自己每次都犟不过母亲;究竟只能妥协。到了两个人反方向分开的路口;父亲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也依旧没有任何问题后;内心纠结却无可奈何,三步一回头的慢慢往店里赶。
计生办共厅门口,母亲先是擦了擦脸上的汗;整理了一下上衣的皱巴巴的纹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大碍后便径直向大厅门口走去。可能因为来的比较早的原因;大厅里倒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母亲也没多等,直接走大厅右侧的楼梯去了二楼。因为是镇上的计生办,可以直接管理每个村的计生情况;一些村里小组的行动也是在这里得到通知去抓人最后也是把人先带到这里。上到二楼,楼梯口右边也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旁是错落开的房间。门上钉有各个房间负责的工作名;直向里走找到一间门口上写着“计划生育人口排查组”的房间。出于礼貌母亲还是先敲了敲门,刚开始还没有反应;直至母亲反复几次敲门后,这才有了动静。“进!”听到里面的响应后;母亲这才推门而入。进门做在办公室里的只有一个略显消瘦的年轻男子;见有人进来赶忙理了理自己杂乱的发型,用双手搓了搓脸醒醒神;显然是在睡梦中刚醒来的样子。因为那阵子,可以说是计划生育最严的一段时间;而刚好当时偷生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为了应对突发情况;都会留下一个人值夜班。这个男子看了看面前的母亲,微微清了清嗓子说:“有什么事情?”“我是冬娇,你们前几天不是叫我到计生办来做孕检吗?我现在过来做了要是没有检查到,就别再搞我和我的亲戚。”看着脸色难看到快让人感觉要虚脱的母亲,做为吃这碗饭的专业人员来说,一看就能大概藏到个七八;若不是强行分娩就是人工打掉了。不过根据组长的说法,就算到现在生下来,估计也很难活的了。“冬娇啊!就是那个组长带我们到处找都没有找到的人哦,你是真会躲。行了行了!看你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做的,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先回去休息吧,等缓过神来在说吧!”确实就算母亲怎么刻意去隐瞒,脸色总是藏不住的。既然男子没有在纠结于孕检的事;母亲这才慢慢松下心来,在确定亲戚们不会受到牵连后便简略辞别离开了计生办;母亲心里也暗暗道:“这辈子也不想因为自己来这儿了。”
另一边,大姨抱着孩子为了避嫌还是选择了走山路返回;可眼看着快要到家,怀里的孩子又发出了“咦咦~”的哭声。她伸手摸了摸孩子屁股发现并没有潮湿的感觉就知道肯定是又哭饿了,为了能快些给孩子找吃的;大姨愈是加快了脚步。虽然山路颠簸,可从小在山上摸爬滚打的大姨步行速度不比在马路上慢下多少。一番较为漫长的奔波中;大姨回到了自家的山下,可她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急忙把孩子抱向山下的另一户人家里。这户人家的房子看上去也比周围几户人的面积更宽一些,房子分上下两层只有他这一家在黄土墙上刷了白漆;对比其他房子而言也是相当气派了。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姓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问过母亲也是没什么影响了;只知道当时男主人的老婆建英也刚生了一个黄花闺女,正在家里坐月子修养。这也都是大姨后来在一次饭桌上聊起来时告诉我的,大姨急匆匆的边往里走边小声而又急促的唤着:“建英!建英!在家里啵;劳烦你帮帮忙。”听到呼唤;房间里就有了响应。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身形和大姨一样消瘦的妇女走了出来,妇女随身披着一条围裙,略显干燥的长发往后扎了一个紧致的马尾;黝黑的脸上有些不规律的皱纹。看着禾娇匆匆忙忙的举动疑惑道:“禾娇婶啊,有什么事啊?建英在里面带小孩睡觉诶。”“秋香啊!你先带我去找建英,我想让她帮帮忙。”听着大姨急切的语气,秋香也没在询问原因,带着大姨径直走向建英的房间。看着婆婆领进来的人是大姨;建英也一脸茫然;但也立刻礼貌的笑着说:“禾娇奶(第四声,奶奶辈的称呼)!来坐到歇息一下,吃碗茶。”“茶先不吃咯,劳烦你帮我个忙。”伴着手中孩子微弱的哭声,大姨将整件事情的大概简单陈述了一遍。后知后觉的二人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大姨来的那么匆忙,听着孩子饿着哭了一路;建英也是二话不说结果孩子解开上衣给孩子喂奶。大姨看着孩子大口吮吸的嘴,心中紧绷的弦也终于放下了些。“两斤三两,这么小养起来也要费好多神气哦!”正在喂奶的建英看着手中的小不点,也不禁心生怜悯的说。“是诶,扔掉有可惜掉咯;索性先带回来看下。”一顿饱餐过后,男婴满足的睡去;建英扣好上衣轻轻的把孩子递到大姨手上。“这次劳烦你们了,我就先上去了;建英秋菊你们有空就上我那玩去啊!”“这么快回去干嘛,坐着歇息下吃个饭在走吧。”“不咯,冬娇差不多也到家咯;我就先回去了,免的她看不到毛毛头要急了。”一番客套后;大姨便辞别往家里赶去。
果然没出大姨所料;母亲果然先一步回到家里独自坐在门边一副极为难看的脸色硬是不肯去休息。“你做在这里干嘛?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你身体吃得消啊?”看着抱着孩子想自己走来嘴里抱怨的大姨;母亲紧锁的眉头也终于松懈了些稍显吃力的回道:“我没事,我等你们回来在去睡;姐,你不是比我更早回来嘛?怎么还后我一脚回家哎。”看着眼前执着的妹妹;大姨不知是心疼还是好笑,边将孩子递到母亲手里;边向她说起原因;她知道没有谁能母亲更想抱着这个孩子。听到孩子已经一顿饭饱后;母亲也在没什么顾及,顾不上自己挨饿那么久抱着孩子进到房间里倒头就睡。母亲说这是她自怀孕以来睡的最熟的一次;鼾声阵阵。
在我们村里,都喜欢把长的比较小的孩子叫小毛毛头;自姚医生看到我说过一次之后,以至后来看过我的人都会把我叫作小毛毛头;久而久之母亲他们便把这个简短些做了我的小名:毛头。起初我并不喜欢这个小名,而到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听到有人喊起我的小名时,总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即便是朋友用小名来调侃我的时候我也丝毫不建议。
其实,小时候的我身体并不是很好,就连大部分婴儿都常有的惊风,在我那小身子骨上也经不起折腾。每逢发病母亲总会把我带到一个当地开中药房的一个人称风气妈的女中医那,用针挑出血管里堵血;至于这位救过我几次命的女中医姓什么母亲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叫有福。关于这个事件,其中也发生过一次聊来有趣的过程;也是我再一次大难不死的经历。
母亲说那时我出生几天;一阵子的催乳也渐渐有了成效;正坐在房间给我喂奶。忽然听着家里的黑狗对着晒场口下的石阶吠叫叫;正在门外坐在木盆旁洗衣服的大姨有些好奇的站起身投向目光而后有露出一脸喜悦的说:“呦!还是松亮来啦;我说是谁嗷!今朝(zhao;客家话:今天)有空来看下冬娇跟毛头啦。热头晒死了;赶快上来吃碗茶。”虽然父亲戴了顶草帽出门;可这吃人的烈日还是把父亲热的汗流浃背。掀起上衣的衣摆擦了擦遮挡视线的汗珠;父亲也憨笑着说:“是诶,也来看下姐跟姐夫呔!”房间听到动静的母亲也刚好喂完奶;我也是一顿饱餐之后满足的睡去。安顿好我之后母亲便起身走向门外的父亲;“今天怎么有空上来诶,店里不忙啦?”“这段时间都不太忙;就上来看下大家。”“毛头我喂完奶刚睡下;现在不要去吵他。”两人的交谈的语气都很平淡;也没有什么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大姨从茶壶里倒来了满满一碗水递到父亲手中;还门旁搬来了两条凳子示意他们坐下说。父亲大干一碗茶水之后;长叹一声说:“今天我来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说;今天早上小姨的女儿,就是在镇上做计生办主任的小芳;叫人来给我报信。说毛头出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有人到村里去举报你在这带小孩;明天村里要派人来找毛头带走用药水打死掉去,让我们赶紧藏起来。”听了父亲的话;母亲本来自然的眉头又缓缓锁紧,这件事让她即紧张又疑惑。“小芳?她之前不是要抓我们吗?怎么现在这么好心来帮我们了?”“晓不得;可能是小姨交代了她哦?”其实这个问题到至今我在问向母亲时,也是不得其解;不过还是至关重要的一笔。在小许沉默之后;抬头望向天边思索的母亲说:“你现在叫人去找茂倪;让他下午把峰峰报上来,明天他们不是要来找毛头啊?我们就说小孩子生下来太早没活成,手上带的小孩是帮别人带的小孩。”
峰峰是我的堂哥,比我早几个月出生;刚好现在也没断奶。母亲便想着把他带来救急;听了母亲的陈述,父亲也觉得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照着母亲说的到山下去托人把四伯和峰峰请上来。待到四伯带着孩子上来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也很直爽的说了一句:“这没问题!只要能帮到忙就可以!”为了提防他们可能大半夜来个突然行动;就干脆安排四伯和峰峰在大姨家住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为了不引起异样。四伯还是依照昨天安排的早早下了山到村里找人打牌去了;就如他平时没事的时候一样。免得要是组里的人上山来看到四伯不好解释。上午当空的太阳虽说没那么烈;但也灼人的很。以防不测,母亲早早的给我喂饱了奶;周围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自然。也没过多久,忽然山下几户人家的狗开始不停狂吠打破了宁静的环境。大姨家的大黑闻声也跟着吠叫起来,那时大姨所住的位置山下其实也没几户人家,且挨家挨户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久了连狗都记住周围人的面相,如果不是特别陌生的面孔是不会狂吠不止的。母亲忽而警觉起来赶忙招呼来父亲语速较快的说:“你赶紧抱着毛头到金凤奶那里藏起来;要快一些,在他们上来之前回来,别让他们看出来了。”听了母亲的话,父亲也感觉到了时间紧迫,快步走进房间把我抱起就往山上奔去;金凤奶是建英的外婆;离大姨家不远但是位置比较偏僻,一般人也不会到那去。父亲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没一会儿便到了金凤奶的家里。看着一脸茫然的金凤奶;父亲也没时间解释太多,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一下;便拜托金凤奶把我藏好,谁来都不要说。随后便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
不出母亲所料;来的正是村里计生办的人,看来报信的人说的是真的;得亏父亲脚步快赶在他们来之前回到家里。母亲见状,摆出了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看向她们。这回领头的并不是沙灰,而是另一个身形略显消瘦还带着驼背的寸头男。上来便一副痞像的走到母亲面前先是看着母亲怀里的孩子,可瞅着这孩子的身形并不像组里说的早产儿的样子;又装作没事看向其他地方。“你们还来做什么?我小孩都没了,你们还想找什么?”母亲用一副极其悲痛的语气说。“没了?前几天还有人举报你说你躲在这里带小孩;今天来就没了?”寸头男一脸诧异的问。“别人的小孩我帮忙带下都不可以?你也要抓去是呗?”母亲一改语气强势道。“好好~我不跟你争,你不交我自己带人去找;找到那人就真的没了还要罚款。”母亲没在搭理他们,任他们把这里翻个遍也不可能看得到我的半点身影。寸头男向后一招手;随行的四五个人就跟着进去东翻西找;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捣鼓捣鼓,却硬是没找到半点痕迹。“耶~”寸头男长叹一声心想:“见鬼了?昨天还说在这里带小孩的;怎么会找不到嘞。还是真的没了?不可能诶!”一顿翻找之后,见仍无果;寸头男便示意随行的小弟停下来,摆着上身走到母亲面前略带威胁的说:“我知道你是藏到别的地方去了,你不交出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看你那小孩饿得住还是我们饿得住。”看着赖在木椅上不走的寸头男;母亲也知道自己心里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因为这次事情的变故;却是我面对死亡最近的一次。
本以为他们只是装装样子;熬一会便会作罢。谁知道就那么硬生生的从上午等到了傍晚;中午到饭店时他们还能强撑着不去看餐桌上的饭菜。可到了晚饭时间,热腾腾的菜一上桌散发出的香味窜入他们的鼻子里;却只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只得不停的咽口水。如果这伙人只是来这里做客,大姨早就请他们上桌吃饭了;所有人都欢迎。可他们偏偏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绝,自然得不到待见。而且母亲也希望他们能赶紧回去饱餐一顿,毕竟这群人在这扛多久;我也得更着饿多久。在母亲心里百般煎熬时,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帮忙;寸头男终于站起身来有气无力的说:“算啦!不等了,那么一天了;在厉害的小鬼崽也要饿死了!走了,回去上报!”随后便摆手招呼随行的人动身离开。“早就跟你说没了,还在这里自己造自己。”母亲摆着脸没好气道。寸头男也没在搭理母亲,他现在饿的两眼直冒金星那还要精力在这斗嘴。
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母亲硬是站在晒场口望着他们彻底消失在山下的路口处;这才赶忙招呼父亲一起奔上山去。虽说母亲这时正在坐着月子,可那全力以赴奔跑的样子一点不比父亲慢;恨不得能飞向山中,毕竟早到一秒就能早点知道我是否安好。山路颠簸,母亲好几次差点滑倒;父亲就在后面搀着她继续跑。十分钟的路程,父亲和母亲硬是用了一半稍多的时间就赶到了。看着门口的金凤奶坐立难安;左顾右盼的样子,母亲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金凤奶!我小儿怎么样了?”母亲等不了到跑向金凤奶面前便大声喊道。看着二人的到来,金凤奶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可却露出一副愧疚的表情。“冬娇!松亮!小孩在屋里诶,中午哭的厉害的很诶;到下午又没哭咯!刚才还抽起凤来了嘞!”听着金凤奶的描绘,父亲和母亲一下子大惊失色;意识到事情严重了,急忙冲进屋里查看情况。只看见我那小小的身体不时的在抽搐,身体本该为正常的红色,可这会全身开始呈淡黄色。见我奄奄一息的样子,父亲已经愣在原地;母亲这会儿却显得十分冷静,抱起我对着出神的父亲喊道:“快点走,去风气妈那里。”看着母亲没有说完后,不做片刻停留的往外奔去,父亲也急忙跟在背后。当时我们家算是比较穷的,没有交通工具;基本上是靠步行。母亲说当时脑子里没有想任何事情,只顾着玩了命的跑。因为速度太快,半道上还跑丢了一只鞋子;还是父亲在后面帮他捡着。
途中我的抽搐幅度和频率也愈发的厉害;母亲玩了命的飞奔,终于是活着给我带到了风气妈的店里;店的面积并不大也很偏僻里面放满了满是抽屉的柜子。“风气医师!快看下我小儿;这一路抱过来抽的厉害的很!”眼见着一个发疯般的妇女朝自己店里冲进来,手里像是抱着什么?但从妇女的举止中可以看出事态的严重。风气妈急忙放下手中的药材说道:“放到桌子上让我看下。”母亲将我轻轻放在柜台前的桌子上,打开裹在我身上的衣服;只见我不停的在抽搐,全身也比在山上时泛黄许多。“不好了!不止发惊风还黄胆了;赶紧报到灯下面去;我先给他配药。”随后,风气妈便去翻找柜子上的抽屉去取要用的药材;叫来女儿赶紧把这些药按照她吩咐的步骤放进砂锅里去煮,然后赶紧取来细针帮我把血管里的堵血慢慢一个一个挑出来。因为当时我的皮肤是半透明的;血管也看的比较清楚。虽然处理起来方便;可身体太过脆弱好一阵折腾才缓过了气。伴随着咦咦的哭声,在场所有人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哭了哭了!哭了就有办法了。”风气妈轻叹一口气;轻声说道。可别说,当时的我是真的饿了;而且母亲还说小时候的我是特别能吃的类型,也不挑食;到什么程度呢?就连我父亲胃疼喝的中药,那时连大人也抗拒不了的苦,我也能毫无波澜的来上几勺。别看那么一大碗中药;在母亲的投喂下,用风气妈勺药粉的迷你勺子,硬是一勺一勺的给喝完了。那么苦的药我究竟不知当时的我是怎么做到的,反正现在是轻易不行的。这药效果还真灵;喝下去没多久我的肤色就好看了不少,在衣服里撒了泡尿就安然入睡;看着今天的主角现在却好像事不关己,又想到今天这一惊一乍的过程;硬是把父亲和母亲整的苦笑不得。
之后在回到大姨家的时候;其实也没有久待。问其原因则又归宿于母亲在某天晚上的一个梦;据她所说梦里也是在大姨家,梦见了大姨夫已故的母亲和哥哥;在厨房生火煮着黄豆浆,还窃窃私语的说要把我扔进锅里给一块煮了。梦到这的时候母亲已经被他们所说的话给惊醒,导致母亲那一晚都没睡,硬是等到了早上;一大早就托人叫来了父亲收拾好东西,大姨看着母亲如此急切的举动;不解的问道:“在这住的好好的,今天这是做什么诶?紧个要回去。”母亲自然是不好道出真是原因的;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反复谢辞后便和父亲一同返回家里。大姨家距我家的距离在多数亲戚家相隔的距离算是最远的;我记得小时候和表弟表妹起码都走上一个多小时,更何况父母二人还要携物而行。直至回到家里,已经从清晨到了晌午。我家的房子坐落在当时算是镇上比较靠前的地段,因为离镇政府比较近;所以周围一带也沾了不少光。父亲和母亲当时买的是安置房;一栋楼共五层;我家就住在五层。房子的格局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不过在当时也算看得过去了。因为面积问题;很多摆放东西的地方是从墙面上凿出来的,比如柜子和放开水壶的地方即使如此。次卧的外面有一个阳台;也就是阉割了一些次卧的面积,所以也不会很大。站在阳台上面对着的就是一望无际的山峦;在太阳的映射下;碧的耀眼。在我的家乡,只要你往可视的尽头望去便都是山,仿佛被山包围一般;所以我们镇上也依据特点而因此得名。可谓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回到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母亲便让父亲去学校喊我哥和梦桥一起回来吃饭;顺道买些菜回来,之前因为我的原因,我哥都会和梦桥一起去外婆那吃饭的;既然母亲回来了就想着能不麻烦外婆就让她轻松些。桥哥也是个出生比较可怜的人;在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喜欢社会上的打打杀杀,而经常不落家。而后也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抓进牢里,待我外婆接到派出所的通知时;只是让家属来处理后事的。到现在我们家也没人知道这个舅舅究竟是怎么死的,以至于大家赶到派出所的时候连尸体都没看到。最后桥哥的母亲也选择离开了桥哥和她的大女儿海燕,改嫁到另一户人家里,致使桥哥和燕姐都是跟着外婆和外公长大的;小时候因为个子矮小也没少受到欺负,但又能向谁去说呢?有时候我真的替他不平;在没有父母陪伴的情况下,他能做到不走歪路的成长已是极不容易。但还是会动不动遭到家里人的冷嘲热讽,甚至于我父亲有事没事的也会嘲讽两句;每每听到他的口无遮拦我都会出声制止他,但父亲是个比较片面的人只看得起有钱人;而且健忘或者说你说的话他压根没听进去。在几次的反复交谈后,想着还是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