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愤怒民众 拱卫京师 好友重逢(2 / 2)
甘军将士的猜测是否准确不得而知,等甘军进驻直隶,确也编入了武卫军,成为北洋三军之一,接受新军编练。
这种编练不同于袁世凯在天津小站进行的较为彻底的近代化德式练兵,其军服、装备、训练、编制等方面还是继承了很多清军落伍于世界的积弊,革新并不大。
袁世凯召新人统一思想、用德式操练改进编练、让德国教官指导训练、拿德国武器装备军队,这样练出来的兵才算新军。
甘军换汤不换药,看不出新气象,不过凭借甘军的忠勇无畏,清廷托以勤王护驾之重任足矣。
贾良和武轩远进城来,碰到两名当地驻军兵丁吃酒强拿,还动手伤人,满身酒气和大烟味。听围观者说他们常这样,是隐蔽烟馆和赌场、风月场的常客。
怒从心头起,贾良和武轩远拳脚如雨点般落下,将恶戾熏人的所谓兵勇暴揍一顿后迅疾离开。
他们急着见好友,不想多纠缠,迫不及待地打听到了曹旸的住处,雇了两辆刚刚从东洋传过来的人力车,不然还摸不到地方。
人力车有着大铁轮子、高短车把、铜铁包钉车身,不同于十年后的胶皮人力车那样安静,这家伙拉动后跑在石板路声音特大。
拐弯抹角到目的地后,两人下车,给车夫付了铜板,拎着一坛子酒和一小袋坚果肉脯、一小盒咸菜及一包点心,进了胡同。这些东西是他们用拖欠数月、进京途中才发的饷银买的,花费可不少。
他们来到一处四合院,已是入夜时分,四合院各房间里灯烛摇曳,透过窗棂能看到伏案者聚精会神的轮廓。
敲响东边一处房门,开门的是曹旸,照面后喜不自胜,连忙让进屋。
屋里还坐着一位穿着长衫的年轻人,正是吴玄。
四人互相寒暄,好不亲热。
坐定后,摆出花生、咸菜、肉脯和点心来,拿出四只酒杯倒上酒,四人举杯先饮下一杯地道醇厚的二锅头,算是融融侃话的开场。
“二位兄台何以又进京来?”曹旸问。
“甘军进驻直隶了。”贾良说,“又是行路,又是训练,累得要命。今天正好有空,来找你喝酒。”
“说实话,喝酒是第一要紧的,另外还有个原因,那就是躲一躲再回去。”武轩远压低声音说,“我们进城不久,发现有两名兵丁在酒肆买酒不给钱还闹事,听周围人说这两人经常这样,还是烟鬼,潜藏的烟馆和赌场里,常会见到。凑近一闻,确是满身酒气大烟味,我俩觉得这样的兵能护得了京师,还就奇了怪了,便打抱不平,狠狠揍了那两人,打得满地找牙,便一溜烟走了,想必他们也认不出来,认出来了回去我还揍他们。”
“看来德国人是步步紧逼,威胁京师,当地驻军靠不住,便调甘军过来了。”吴玄说道。
“国不像国,兵不像兵,唯洋人马首是瞻,民怨沸腾,迟早得闹出事来。”贾良说,“不派兵去胶州湾,却把bj护得水泄不通。”
“有人说德国人可能从山东那边打过来,靠谱吗?”武轩远问。
“就目前形势来看,德国人要的是胶州湾,要的是山东,打进bj就算是和朝廷闹翻了,得不偿失。”曹旸说,“谈判的内容也主要围绕这些,从朝廷上下到百姓,反对的声音多,支持谈判的声音更多,所以我们都在积极营造声势,阻止朝廷答应德国人的要求,阻止把胶州湾割出去。”
“来来,喝酒,你们读书人有句话,叫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们都是独善其身之辈,真把我们放到战场上,那就豁出命干嘛。”武轩远爽朗地说道。
“是啊,今晚,我们暂且独善其身,到了战场上,可和你们喝不到酒啊。”贾良快意地说,“尤其是吴玄,我们是第一次喝酒,尽心才对。”
“敢情好,与你们相识,就像这酒一样,痛快。”吴玄笑道。
“故人有诗:闲愁如飞雪,入酒即消融。来,干杯。”曹旸的兴致也被点燃了。
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倾诉见闻,议论时局,后半夜才睡下。第二天早上,贾良和武轩远踩着晨曦回去了。
谈判持续到春节之后,清廷稔知德军兵甲炮舰之威,就连新军编练也参仿德军,加上请求列强调停无果,便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中德《胶澳租界条约》,将胶州湾及南北两岸租给德国九十九年,惩办了上至山东巡抚、下至巨野县令等近十名官吏,赔款二十万两白银,在山东新建大量教堂及传教士防护住所,德国在山东享有修筑胶济铁路和开采铁路沿线矿产等特权,山东沦为了德国势力范围。
此后,天主教会以列强军事为后盾,同时得益于清廷官吏庇护,更是飞扬跋扈,为所欲为,对百姓的压迫、搜刮、掠夺和敲诈十分残酷,常常以参与危害教会教士为由唆使官府捕杀百姓,公然抢掠其财产,强迫百姓给教会做苦力。
教会教徒与民众的对立冲突不断激化,怒火熊熊燃烧,百姓忿恨洋人至极,自发组成义和拳,竖起了灭洋大旗,虽然还是星火细水,但积蓄的洪流必将淹没洋人压榨中国老百姓的工具——腐朽的清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