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埋不了心(1 / 2)
阿天尖叫了一声,猛得收回了手。他抬头看见纸扎的黄老爷,正盯着他看着,脸上的笑既怪异又扭曲。
他站起来,大厅里一片空荡。
“是你出卖了婉儿?”我问他。
阿天低声道:“我也没办法,如果不这样做,黄家就会对付我,再说了我也搞不明白婉儿到底怎么想的,黄家有权有势,就算嫁过来只能当寡妇,那也比跟着我一个穷光蛋强啊,她就个死心眼儿。其实,我是在帮她。”
突然间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让我无比恶心,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我只是问他:“戒指呢?”
他愣了一下,似乎听不太懂我的意思:“戒指?……什么戒指?”
看到婉儿视若生命的东西,阿天却根本没放在心上,我不禁又替那个女人感觉不值了。顿了顿后,我说:“就是你在戏台下捡到的那个,你后来把她送给婉儿,说是你祖宗给你留下来的!”
听我这么说,他好像记起来了。
“那个戒指,我把它当掉了,换了十个大洋!我赌钱,债主找上门来了,我包裹里就这东西还值点儿钱,所以……”
他的话还没说话,我的眼前又是一片漆黑,阿天的声音也消失了。
灯光再次亮起,我看见一片红色飘扬在半空中,长长的水袖往下坠着,这时,不知道有风从何处吹过来,将那衣裙整个吹了起来。
长裙下的,是一双女人的脚。
那红裙里裹着的身体,一点点往下,我看见一条绳子套在婉儿的脖子上,她的脖颈处有一条很深的勒痕,但她却没有闭眼,看着我,并且在微笑。
“婉儿,你知道吗,是阿天……”
她冲我摇头:“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
接着,婉儿将头从绳子里套出来,她手里托着那枚金戒指,我看见碧玉里的红光消失了,只听她继续道:
“嫁到黄家一个月后,我就上吊自杀了。黄家人请了风水师,他说我的魂魄没散开,入不了祖坟,就把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只是,他们埋了我的人,却埋不了我的心。
其实,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阿天骗了我。但这没什么关系,骗了就骗了吧,我当时选择了相信,我不怨任何人。
我舍不得的,只是那戒指而已。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走,就是为了等有人能把它给我带回来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把它还给我,这样,我就也瞑目了。”
女人这些话,便把那戒指套在了手上,她的正前方是一个戏台,踩着阶梯走上去,她挽着水袖又开始唱戏,低沉着一声声,像是诉不尽的心酸。
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丝敬佩,婉儿真的算是一个看得很透彻的女人,她知道自己被深爱的男人欺骗了,却并没有去追求那一切的缘由,宁愿选择相信谎言。
我们心中的执念,有的是一个人,有的是一段情,有的,是一样东西。
对于婉儿来说,就是那枚戒指。
很多时候,我们一味的去寻求某些事情的真相,等那层纸终于被捅破之后,往往换回来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痛苦罢了。
台下只有我一个观众,婉儿每一个转身,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都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