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菊与刀(1 / 2)
薄暮里抱着剑踉跄前行的少年,像是失了灵魂。没有目的,不知方向,只是麻木的向前。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他身边耳语,窸窸窣窣的声音里有三个字格外的明晰,他听见那人说“菊小姐”。
“菊小姐……”这三个字狠狠地刺痛了剑心,将他自思绪中的荒芜之地拉回现实。他抬起头,面前立着两名带着兽形面甲的丰臣侍卫,侍卫抓着剑心的肩膀,说到:“柳生先生,菊小姐请你去府中一叙。”
立在丰臣府前,好心侍卫远远瞧见两手拖着重物的柳生剑心,立马露出笑意想要上前帮忙。但紧接着他就面色凝重,大呼“警戒”!远行而来的少年手中拖着的赫然是丰臣侍卫的躯体。
剑心阴沉着脸,炽热的气流从嘴角倾泻而出。他奋力将躯体投向门口处的两名侍卫,而后拔出腰间的铁剑和木刀,猪突猛进,交错斩下。
红漆木门应声碎成七块不规则的碎片,溅起细微的尘土。面对蜂拥而来的丰臣府侍卫,剑心只身双剑,留下了一地的血沫。万夫莫敌的少年,就这样麻木地挥剑,直到迫近到丰臣菊的身前。
剑心将手中兵刃插在桧木地板上,稚嫩的手掌猛地扼住丰臣菊修长的脖子,厉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呢?撕扯着少年铁一般手掌的丰臣菊也忍不住在心里提问自己。
出身泥尘的丰臣菊幼时也做过嫁入豪门,衣食无忧的梦想。但现实的转向远远超出了这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农家少女贫瘠的想象,没有丝毫的预兆,突然地,她成了豪门之人,而且是天底下最尊贵的那种。
以往不敢奢求的珍馐成了家常便饭;以往难以高攀的贵人也伏在地上亲吻她的脚尖。
理所当然地,她迷失了。尤其是在父亲和大伯因为战事长久未曾还家之后。
娇蛮,任性,这种和曾经的她南辕北辙的东西开始在她身上出现。甚至由此惹来了不小的麻烦。但作为她父亲的丰臣秀长曾经发誓,要将这世上的所有繁华都补偿给她,自然也为她挡下了所有的麻烦。
厌倦了物质上的享受,丰臣菊开始尝试踏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圈,仗着丰臣家的威名,到也如鱼得水。在这段时间里,丰臣菊结识了一个男人。
本性单纯的丰臣菊难敌情场老手的撩拨,很快就芳心大乱以至珠胎暗结。而男人也以此为据要挟丰臣府想要谋求地位。丰臣兄弟虽然待人宽厚,但里子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存在,男人在提出要求的当晚就被沉入了海湾。
处理完跳梁小丑,丰臣秀长终于有时间回头看看这个已经让他觉得陌生的女儿。但他并不能停留太久,吩咐管家打掉那个不名誉的孩子后就忙碌的奔赴战场,整个天下,无人不被这场战争裹挟。
从那天起,丰臣菊像是刺破了权势带来的雾障,归复本性,越发地向“淑女”靠近。
1588年春,郡山城城防军换防。带着侍女出城踏青的丰臣菊遭到了盗匪的袭击。敌众我寡,心如死灰的老管家神色凝重的来到丰臣菊的车厢里讲一枚红色的药丸递给了她。老管家告诉她,“倘若我等战死,您就吞下这枚药丸,以免受辱。”
捧着这枚毒药的丰臣菊伏在车厢地上瑟瑟发抖,车厢外的刀光剑影与厮杀声渐渐平息。丰臣菊既没有胆量打开车窗,也没有魄力吞下毒药,只是长久地啜泣。
过了许久,有人掀起车厢的小窗,“小姐,我们是城防军的人,你没事吧?”
如此“漫长”的等待终于迎来了尾声,丰臣菊从窗口探身拥住男人,嚎啕大哭。
这就是丰臣菊和田狩太郎的相遇。
就像花子说的那样,太郎这个人待人真诚,军伍里面几乎没人讨厌他;也像花子说的,太郎又是个迟钝的人,迟钝的他难以理解上司话里藏着的东西,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最底层的伍长。
不过长久的底层劳苦终于迎来了转机,凭借驰援丰臣菊一功,田狩太郎被提拔至丰臣府做菊小姐的亲卫长,由此一举摆脱了战争的泥潭。
田狩太郎看不见的是,这次的升迁背后丰臣家的影子。
在丰臣府里站稳脚跟的田狩太郎急切地寄信回乡,想把他的家人接过来,尤其是他的妻子,田狩花。
在和自己的亲卫长的朝夕相处中,丰臣菊逐渐认清了自己对救命恩人的爱慕之心。少女怀春,总觉得心上人心里也盛着自己。所以当田狩太郎带着花子来到她面前时,丰臣菊面红耳赤,只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