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信(1 / 2)
以神力凝聚而成的冰川随主人神力的强弱而变得坚硬亦或者是脆弱。沧龙领域被强硬破开的损伤不可逆转,故而独属于浛渊的冰川也脆弱不堪。只好在,冰川自身依旧晶莹剔透,在暗淡光芒的照耀下依旧璀璨。
乘雾看着背靠着冰川坐在自己身上的浛渊,轻声叹气:“浛渊,我也会像冥旭还有祗焰那样,与你共死。”“你也要与我共死?”浛渊愣了愣,抬眸看向低下头的乘雾,“父君说他要与我一起离开……他不想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但实际上……”他伸手捉过自己的发丝,凝视着:“我也已经是白发人了。”乘雾一愣,然后不可置信地低头去看他苍白指尖的发丝——一是冷白的肌肤,一是银白的发丝,苍白得让人感觉已经没有生命力:“浛渊原来的发色,是神秘的银白……”
浛渊笑了笑:“乘雾,借我靠一会儿,怀炡将小凤凰的遗信交给我了。”乘雾忽然直起身子,展开了蝠翼,然后他又猛然低下身子,巨大的羽翼回拢,将他抱入怀中。浛渊捧着遗信,眼眶泛红,他看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
下一秒,一串手链滑了出来。忙忙接住,朦胧的泪眼辨认了好久,才认出来那是什么。
乘雾看着他泪珠滴落,颤巍巍地晃动手臂,却见手腕上的广袖纹丝不动。人颤抖着抽泣一声,只能让攥着手链的手去捋袖子,冷白的肌肤上红线鲜艳,就像是割破了的血管鲜血顺着手腕环绕,一颗海螺微微晃动,还有好几颗通透的赤炎晶点缀。两颗海螺并作一处,又一颗泪珠滴落,砸在海螺之上,四分五裂再不相见。
攥着手链的手颤颤巍巍地将手链套在了另一只手上,两颗海螺分别上千年,最终再度归在一处。
“可是我们,再也无法相见了……”
乘雾看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将其中的信纸取出。“吾爱浛渊亲启。”他温柔低哑的声音念出上面娟秀的字迹,声音里压抑着自己的颤抖。
圆润的鳞角轻轻覆上自己的脸颊,浛渊匆忙抬袖拂去自己的眼泪,看向凑到身边的乘雾:“朦胧……”乘雾还没有说话,浛渊似是受不住一般攥着信纸将他抱入怀中,嚎啕大哭。
纵使鳞甲覆盖,但是那潮湿却鲜明无比。乘雾知道他崆峒浛渊孤傲清冷,非亲近之人无缘见其眼泪:“浛渊,我在,我在你身边。”
环着自己的双臂一点点收紧,不住地摩挲光滑的鳞片,就像是将要溺亡之人千辛万苦攀住浮木一般。“浛渊,我在。”乘雾低下头,将他拥入怀中,柔软的腹部随着呼吸起伏,“我会陪你的。”
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浛渊松开了手,抹去自己的眼泪,然后将信纸展开。小巧的字迹展露眼前。
“我舍不得你……但是分别之日已经来到。临渊,临渊,我好难过,我们曾经分别如此之久,离离合合,细数下来,我们相伴的时日却是如此之少……”
浛渊闭上眼:“你都不愿与我说,甚至都不表露……你到底在隐藏什么?小凤凰,你在离我远去之后,才敢告诉我么?你究竟在怕我什么?”
“我想留你在身边,或者是我放下我的身份,作为你的帝后留在你身边,长久相伴……你明白我,让我作为昀樨帝君,享有的几乎是至高的地位与权力。临渊,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相伴在古木风铃的每一夜,在你睡去后,我都会醒来,与你相拥,可我不敢让你知道,所以你每次醒来,我都背对你的。我生怕让你发现,我们都无心我们肩上的责任——权力的对面,是责任……我以为我卸任帝君作为辅政之后,我能与你相伴,就像我小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怀念那段时间。可是我错了。”
浛渊不忍再读。
乘雾看着他抬手以袖掩面。冰川之内,寂静无声,只有似有非有的呜咽。“浛渊,也不必一口气看完。”他低下头,长长的尾向他甩过,是为画地为牢之意。“我能够看完。”稍稍缓和了一些,浛渊抹去眼泪,目光留在信纸之上。
“我愿意以我的死来解开你的桎梏,我为的还是你。可是你以身为牢禁锢他的魂魄,那时我刚刚有身孕。你离开得太久,音信丝毫不留,我好想你,我好想见你。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我明白你的难处,可是……”
换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