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石破天惊,千古绝唱!(1 / 2)
正因为赌注大大,原本已经熄了当和事老!心的此事堂相巛帔兄方不得不站起身来,抚须一笑道:,谈诗论文,原是风流雅事,何必如此激切?适才苏弯台已有言在先,崔澄澜是代他应校,既如此某便也凑凑热闹,唐松,你稍后的词作便算代老夫赋情吧
诗词之中代人赋情实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了,譬如那“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代悲白头翁》表面看来便是代白发老人赋情。至于诗史词史上表现思妇闺怨的诗词,写的女子之思之怨,但作者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男性,这就是更典型的代人赋情了。
因是代人赋情太过正常,是以陆元方这番话说来就毫不突兀。其实他本意也不在于此,只不过是想做和事老,将唐崔之争变为苏味道与他的考校,已降低崔唐间的火药气。
目的很好,手段用的也很好,然则此时此刻,当唐松与崔猩都已下了如此重注之后,除非七宝床上的武则天亲口敕令取消考校,否则任谁来调停都没作用了。
但是让唐松与崔猩一对一考校本就是圣神皇帝之前亲口定下的,她又怎会朝令夕改自食其言?
便没有前面那一道敕令,此刻的武则天也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所以,归根结底,陆元方这个和事老的一番调停之举竟是全然无用。
陆元方声名虽然不如狄仁杰响亮,却实是当世少见的真君子。其卖宅的佳话至今朝野称颂。
事情说的是某次陆元方欲卖一小宅,下人已与买家谈妥,那买家因慕陆元方君子之名特要求请见,于是陆元方主动告诉那买家道:,此宅子甚好,但无出水处耳(排水的地方)
那买家听到这话,随即推辞不买。子侄们都觉得陆元方这话说的实在不妥当,他听了之后却道:“你们真是太奇怪了,怎么可以为了钱就骗人
其人临终时对家人言道:,吾当寿,吾阴德在人,后代当有兴者……,活了一辈子,临终追思时毫无半点愧悔,坦然至此。实是有唐三百年间最富盛名的真君子之一。
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唐松对陆元方这样的真君子却是发自内心的钦散。听他发话,当即躬身拱手,端肃一礼道:“能代陆公赋情,实是小子之大幸,敢不从命?”
至此,唐松对崔猩,词对诗,题为《赤壁》的对决正式开始。
赌约定下之后,崔猩便离了位次,走到凝碧池畔人少之处平定心绪,佳构诗思。然则同样离了位次的唐松却施施然走到了那九部乐工们之中。
在众多乐工中找到前些时在右教坊亲自选定的人,一并在诸多乐器中看到当日指定的乐器后,唐松彻底放下心来,亦缓步到了凝碧池畔。
众人虽然诧异于唐松的举动,然则这次赌文实在干系太大,既然圣神皇帝都一脸兴致安然的没有开口,众人也便保持着安静,不打扰两人诗思。
约莫两柱香功夫后,精神极度亢奋的崔涅率先回转,俯身于小几上笔走龙蛇,片刻之后,掷笔起身朗喝道:,诗成矣
当此之时,唐松也回转过来伏案疾书。
然贼相阜l手安涅!他终究还是慢了一些,古人考校诗文,才思敏捷,即所谓的倚马可待亦是重要一项,单以此点而论,崔猩先拔头筹。
与会的四世家子弟见状脸上神情轻松了不少,有此头筹在手,稍后便是唐松能写出与崔猩伯仲之间的词作,因这岩慢也是输了。
到这个地步,唐松与崔涅之间已无平手可言,或者大胜为赢,或者大败亏输。
就因崔猩这一快,凝碧池畔文会中的气氛再紧三分。
唐人赛诗素好旗亭画壁之法,并不是当众诵出,而是交由歌伎娓娓唱来,如此更添十分韵味。此刻有九部乐工在此,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崔湿向那九部乐工走去时,却被秘书监郑子仪给叫住低低嘱咐了几句。,
片刻后,当九部乐伎中走出一个怀抱琵琶年在三旬有余的宫裙女子时,座中识者下意识的就转身过去看了看唐松。
眼前这形势对唐松真是愈发的不利了。
盖因这位名唤兰三娘的歌伎实是宫内教坊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妙音,早有传闻她即将成为近二十年来第一位登顶供奉的立部伎。
虽然比的是诗词本身,但既然是要唱出来比较,那唱奏之人的好坏必然对诗词的好坏有着很大影响。
崔湿一举点中兰三娘,看那唐松行事间透露出的脾性必然不甘于步崔涅之后尘,如此以来,他未免又落后一局。
单从眼前来看,这次的巅峰对决实是崔猩占尽了先手。鞍绷歌伎。比蹦
两人上前向武则天及在座众人一礼之后,便在鸦雀无声的凝碧池畔轻叩牙板,拨动琵琶,随即便有曼妙歌声婉扬而出:
危矶绝峭倚清江,人道曹刘旧战场。
往事已随寒浪灭,遗踪惟有暮山长。
云霞尚带当年赤,芦荻空余落日黄。
欲吊英雄千古憾,渔歌声里又斜阳。
或许是话好,又或许是兰三娘的歌声实在太美,待其歌喉一开,本就安静的凝碧池畔愈发的落针可闻,甚或就连内苑的鸟儿都停止了鸣叫,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沉醉在了这一首《赤壁》诗中。
待兰三娘将全诗三叠而罢,带着绕梁余音一扣琵琶全曲做结时,凝碧池畔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片喝彩赞叹之声。
在这一片赞叹声里,国子监祭酒卢明伦与秘书监郑子仪各自长出了一口气后,相视之间畅快一笑。
两人都是诗坛耆宿,自是一听便能半断出诗的好坏,这首《赤壁》虽然算不得绝顶名篇,但其咏史与写景做的极好,怀古之史事与眼前之美景堪称混融为一。
在此基础上,此诗更将借景抒情生发的滴水不漏,尤其是最后一联,欲吊英雄干古憾,渔歌声里又斜阳,抒情蕴藉无尽诗意尽在诗外,回味悠远绵长,实为精警佳句。
更难得的是,此诗的对仗亦极其工稳颈联领联的工对毫无瑕疵可寻。
此时距离圣神皇帝给出诗题才多长时候儿?距离两人正式考校的时间更是短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样一首诗来,崔惺果然才思敏捷,不愧为四家族年轻一辈中的魁首人物。
两人俱乐走进士出身,沉浸诗道多年,自忖便是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断然写不出这等诗作来。
唐松那山野寒门贱生出身,难倒比自己等三人还要胜上一筹!他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出稳压这一首的绝佳名作,何啻于登天?
此次赌文吾等无忧矣!
此时再想到两人之前赌文所下的重注卢明伦也还罢了那郑子仪不免深深遗憾起来。
这赌注终究还是下的太轻啊,早知崔堤有此神来之笔的表现,方才下注时就该生生逼死唐松那厮,也好为我那今科落榜的二子一雪大恨。
虽然凝碧池畔文会中不是所有人都似秘书监郑子仪这般心辣,但众人听完崔猩的诗作后,心中所想却与郑子仪、卢明伦的半断差相仿佛。
今次,唐松十停里有九停是要必败无疑了。
七宝床上,武则天再次蹙起了眉头实没想到这个崔惺居然能有如此急才。
在她身后,上官婉儿紧紧攥起了藏于宫裙袖中的手。这一刻,她甚至已不再担心恐惧圣神皇帝会将唐松收为男宠列为禁脔,绝不容任何人染指,只盼弄唐松一定要赢。
昔年,祖父上官仪生死一搏,大败亏输,输掉了自己和整个家族。
今日,唐松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众人瞩目之中,崔猩脸色已由之前的铁青化为微微的涨红。
众人瞩目之中,面色如常的唐松缓步向九部乐工走去。
他在那乐工群中呆了很长时间。
目睹此状,崔猩唇角悄然泛起一丝冷笑。
目睹此状,四家族子弟扬眉吐气,就是再迁延,最终还是个死!,
措大贱生,让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