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if 12(1 / 2)
Athena带她去他们一圈人常去的夜店。
一零年代初的明星们和粉圈们,还没被资本狠狠规训过、装进套子里过,活得要恣意许多,去夜店喝喝酒,去游艇放放风,去打打台球,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纵使被小报写了,也算不上新闻。
不过,Athena他们玩的俱乐部,当然还是要私密许多,不是谁都能进的。能来这里玩的,除了像他们这样的千金公子们,便是明星名流们,或者是新贵行业的精英佼佼者们。他们心里都守着一条心照不宣的潜规则,那就是圈内事圈内毕,再玩得怎么疯,也不可能给圈外人添谈资。
“你别伤心,谁要跟那种臭男人玩?”Andy不知是为了宽慰应隐,还是给自己解气,对商邵一口一个臭男人。“这里的男人个个都胜过他,我给你介绍。你喜欢有才的,还是长得好的?喜欢玩流行乐的,还是写文章的?”
入了场,果然灯红酒绿迷人眼,花花世界乱心窍。
应隐心思浑然不在这里。Andy以为她重伤,过了会儿,带了一位声名十分响亮的风流才子到她眼前,笑嘻嘻地说:“哎,我朋友被男人伤到心了,你帮我哄好她。”
Andy其实只跟应隐见过一两面而已,这么热情,多半还是瞧商邵不爽。倒是Athena知道她德性,有些意味深长地拖着调子叫她一声:“Andy。”似要劝阻她。
Andy挥手道:“没事啦。”
才子出身文化世家,文章写得不如何,却以擅长伺候女人而花名远扬。既得了任务,嬉皮笑脸地在应隐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一手毫不见外地搭到了她背后的沙发上,说:“妹妹,上次梦里见时,你笑得可比现在好看。”
应隐的眉心蹙了一下,叫Andy瞧见了,立刻说:“你这么浮滑,让人还以为你不是好东西,丢我的人啊?”
才子立刻半举起双手,笑说一句:“冤枉。”
等到Andy他们走了,他倒是真收敛了些,问应隐:“你还这么小,喝过酒吗?”
“嗯。”
“是让你伤心的那个男人带你喝的?”
“不是。”
“你这么有问必答,不像是玩得起的。”
应隐沉默着不说话,又听见对方故作轻松地说:“或者说,让人觉得不好玩。喂,都来这里了,酷一点咯。”
应隐不知道,这是男人在风月场屡试不爽的一招。对乖乖女说这样很不酷,刺激她落入这样的圈套,让她为了证明自己玩得起而放开。
应隐没这么傻,可她心情很差,便端起他刚倒了一个杯底的威士忌,仰脖一饮而尽。
“哎——”才子没来得及叫住她,见她喝完了,才慢悠悠地笑:“还没加冰。”
“one more。”应隐说。
“OK。”
她又一饮而尽,眉心皱得苦。
“再来。”
“Fine。”
“倒多一点。不舍得?还是买不起单?”
“哈。妹妹。”
倒上有男性一指节那么高的酒,他盖住杯口:“好了,知道你豪爽,不过这样喝也没意思。你想不想玩一点游戏?”
“我觉得很有意思。你要感觉没意思,那就让Andy换个觉得这样有意思的来,你,out。”
Andy这样的名门千金,才子于她不过狗,她让他哄应隐,被灰头土脸地赶走岂不是很没用?才子讪讪地一笑,很识得清自己的位置,将酒杯推给应隐:“好,那今晚上我就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
应隐有些醉了,提起杯子,充满醉意地一笑:“你算哪门子的君子。”
虽十九岁的稚嫩年纪,笑起来已有风情,恍惚间,让才子能想见她将来真正的风采。却不知他所想像的,不过是一副山水画中的点墨。她将来真正的美丽,远超他的幻想。
没人能挡得住这样喝,应隐醉得一塌糊涂。
“他发神经了?”隔了舞池,Andy看着自己手机里的讯息,瞪大眼睛:“居然给我发简讯?”
“谁啊?”Athena问。
“Leo。”Andy嘴巴一张,表情不自在地说:“太子爷啊。”
”哈?“Athena也愣,“他说什么?”
“问我在哪。”
“哇哦。”Athena一挑眉:“告诉他。”
“神经啊,让他来这里找我?”
Athena双臂环起,懂了她的意思:“那你换一个更私密更清纯的地方咯。”
Andy便果然换了一个地方发过去,接着便开始收拾包:“我先走咯,小妹妹就交给你了。”
那只珍惜皮的kelly包刚被她挽上肘时,屏幕又亮了。她口口声声的臭男人太子爷以防万一地问:“应隐跟你在不在一起?”
“……”
“噗。”Athena憋不住一声笑,被她一瞪,轻轻打了下自己嘴巴:“人家不是冲你来的。”
“……混蛋。”Andy咬牙切齿地骂,语气强烈程度,比那天跟他喝咖啡后更胜。
应隐浑然不只自己手机里有十数条简讯和未接来电。不知道第几杯威士忌时,她的眼神都难以聚焦了,凭听觉而非视觉感知世界。似乎有人来了,在她另一边坐下,与才子打机锋,说:“喂,他性无能的,我来陪你?”
“滚蛋。”才子笑骂。
又有人来了,说:“喝得这么多,待会去哪?要不要我载你一程?”他把法拉利的钥匙放进应隐的掌心:“我的驾驶座今晚归你。”
应隐扣住掌心,一双手抵着眼眶。
“你小心啊,他喜欢拍照的。”才子提醒她。
“看不上。”应隐醉醺醺地回。
才子一愣,挺快意地大笑起来:“你知道他是谁?这也看不上,那么那个让你伤心的人,得是什么样子的?”
应隐已经很努力不去想商邵了,偏偏他要提。一提,她前倾的双肩耸动一下,有一声啜泣仿佛被她压抑住了。但她一张巴掌脸都被掩在双手间,让人看不见。
“喂喂喂。”
把人弄哭了还得了。才子手忙脚乱,想哄她时,真听到了哭声。他笑容僵住,苦笑道:“别这样,要不然我怀抱借你?”
幸好灯光昏暗,Athena和Andy那一群人又各自忙着玩,一时没有注意到这里。才子往应隐身边稍坐过去了一些,闻到她颈间温热的发香。他交往过一些女星,露水情缘更不计其数,对于眼前的人,说没动心思怕是要遭雷劈。既然Andy让他哄她开心,那么到床上开心也算是满分答卷——
他这样想了,主意已定,先是把手臂搭上她身后的靠背,过了数秒,身体前倾,手臂下移,似要揽她的腰。
真揽上时,他悔恨自己刚刚半小时的优柔寡断按兵不动。早知道一开始就全力出马了。
“你那部《漂花》,拍的时候谁教的你?”他在她耳边暧昧地问。
应隐一怔,从酒精的混沌中骤然清醒过来:她在干什么?
要打开他的手时,那手反而先被人赶走了——Andy拎着才子的手腕:“我让你照顾人,不是让你揩油的。”
“哎?”才子发出第四声的“哎”,跟她大眼瞪小眼。
有没有搞错啊小姐?
Andy才不管他不爽,在应隐右手边坐下,赶人道:“接下来换我。”
才子:“……”
Andy抬抬眼神示意他赶紧走。等他走了,她老老实实地当起护花使者,将来搭讪的人一个个赶走。这夜场里都是她的朋友,她懒洋洋又闷闷不乐:“滚开啦,我惹不起的麻烦你也别给我惹。”
“又不是冲你来。”别人逗回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Andy恼羞成怒:“滚啊,叉烧。”
“……”
应隐昏昏沉沉的,几近睡着了,只晓得身边坐的人是Andy。似乎又听到了Athena的声音:“他真来啊?”
“在路上。”Andy一字一句。
“咳。”Athena咳嗽一声:“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什么德行,让你们一个两个都气成这样。”
商家既独树一帜庞然悍然,又沉稳周当,要想跟商家攀扯上关系的家族,Athena闭起眼都能数出一只掌,因此,她也很好奇这个传闻中住在公司、不近女色的太子爷,到底有多清高难驯。
人到了。
Athena一时说不出话。
灯光描着他的身形和眉眼,不是三头六臂,也没有释放多高贵迫人的气场,就这么平和从容地走进来,视一路的目光为无物,在Athena她们坐的那张沙发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