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第三五七章 诡影(1 / 2)
风铭自从来到铜莲川,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他将天路仙宗来的信揣在怀里,给胡俊纳与钟文检交代后,和衣而卧,沉沉睡去,渐入一片迷离梦境。
“小铭……”
“小铭……”
细微温柔的叫声,朝床上正入梦乡的小男孩呼唤。
幽暗深夜。
四四方方的小屋中,一个满头银发小男孩,正睡在薄薄的杏木床上。
银色蚕丝被子盖到他的肩膀处,露出孔健的肩胛肌肉与宽厚坚韧的肩骨。
小男孩仅有七八岁的样子,面容俊秀,难得一见的俊男胚子,两道浓烈似浓墨描绘的剑眉,斜飞入鬓。看上去正是刚刚开始懂事的年纪。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缓缓从睡梦里睁眼,睡眼惺忪,左顾右盼。
“娘!”
没有回应。
他呼的一下坐起来,顺手摸出枕头下的猎刀。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隐约投射进来的一点月光,朦胧的照亮了床尾。
床尾处。
那里。
正站着一个若隐若现的灰暗人影,好似鬼影一样悬浮在那里,完全看不清楚。
“他”正注视着小男孩。
“你是谁?”
小男孩跳下床,攥紧左拳头,右手握着刀把,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不是爹,也不娘。
周围寂静无声,唯有她的声音格外刺耳和醒目,在房间里微微回荡。
“记住……小铭,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怪物,你都要视而不见,猎刀没有变成白骨前,别出声、别做任何事……”虚影低声说,声音异常温柔。
“千万……”
“务必……”
“一切……”
“视而不见……”
虚影一字一句,仿佛每个字都在空气中凝固,他缓缓地转过身,悄无声息地向着那扇单薄的木门飘去。他的动作既轻盈又神秘,就像是夜的使者,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寂静之中。
那扇木门在虚影的触碰下,无声无息地开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推开。门外的世界一片漆黑,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和生命。那虚影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地融入了这片黑暗之中,很快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小男孩手中的那把黑色猎刀突然发出了尖锐的狗叫声,声音刺耳而惊恐。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恶狗,猛地向前一跃,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小男孩冷不防地带倒在地。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猎刀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小男孩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他的双手紧紧握住那把漆黑的猎刀,仿佛要将它融入自己的身体。他的双脚用力地扣住地面,如同生根一般,稳稳地扎在那里。他拼尽全力,用尽吃奶的力气,只为了稳住手中的猎刀,不让它有任何一丝的晃动。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破天雷动,在小男孩的耳畔猛然炸响。这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震撼着他的心灵。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猎刀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原本漆黑的刀尖,此刻竟然变得洁白如雪,仿佛是一根骨头的尖端,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惊讶与恐惧。他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然而,他知道,这一刻,他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心中的恐惧影响到自己的行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他知道,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勇敢地面对,不能退缩。于是,他紧握猎刀,双眼紧盯着前方,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
嘶~
风铭猛然间睁开了双眼,胸膛在床铺上微微拱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体内法诀缓缓运转,神识随之铺展开来,细细查探着周围的环境。方圆十里之内,并无任何异样的气息。
原来,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切,竟然只是一场梦。
风铭的双目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他缓缓地从床上坐起,下床为自己沏了一壶热茶。他轻抿着茶水,思绪却逐渐沉浸在了刚刚那个奇怪的梦境之中。
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如此诡异的梦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修为已经足够深厚,一般的妖术魔法根本无法侵入他的神魂识魄,更无法掌控他的心智。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身怀至邪魔兵与神兵仙剑,这两件神器本身就是对妖魔鬼怪极大的震慑。它们所散发出的强大气息,足以让一切邪祟之物退避三舍。
然而,这场梦却如此真实,仿佛真的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风铭不禁开始思考,这究竟是一场普通的梦境,还是某种预示?
咵嚓~~~
又是一声破天雷动声传来。
整个房间仿佛都在震动摇晃。
风铭缓缓握住茶杯,气定神闲,观察着大地动静,诡秘而强大的力量,似乎只是一种力量波的最外延,最薄弱的范围,竟有如此大的响动。
虚空中有一道道细微的裂纹,若隐若现,不断蔓延,像是什么强大的力量不断外溢,在最遥远的虚空都被撕裂。
“原来,那并不是一个梦,而是能让我看到过去的一段人生时光?”
风铭凝视着虚空中的裂纹,心道。
良久,声音仿佛消失了,只有虚空中的裂纹仍在蔓延。
风铭放下茶杯,走出营帐,只见帐外站着一个黑衣人。
他不是别人,正是从犬神谷跟随风铭而来的其中之一,名叫黄芥文,为人不苟言笑,时常冷酷而少语。
“卑职拜见将军。”
“前辈,有事教我?”
“将军定是能听到那‘咵嚓’声。”
“……”风铭点点头。
“将军可曾听过‘黑舟’?”
“从无所知。”
“‘黑舟’,乃是大海上的十大传说之一。”
黄芥文不禁深叹一口气,似是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痛楚。
“我的先祖,就是探密‘黑舟’时失踪,再也没有回来过,那已经是一万五千年前的事了。我先祖是登上‘黑舟’的十三人之一。”
“是那个时代里绝对的强者?”
“第六高手。五大仙门其中三门的掌教都在先祖之下。”
“……”风铭点点头,“辉煌。”
“先祖有个师弟,名叫‘风鸿钧’,是当时的第一强者,是第一个登上‘黑舟’的人。中天大陆上如今的几脉风家,皆是‘风鸿钧’的后人,只因各自的母族不同,互不相容,才彻底走向分裂,形同路人。”
“家族大了,能人多了,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像我这样的风姓人家,就不会有那样的烦恼。”
“将军能以神意境而斩炼魄境,此非修真道行之功,而是真正的血脉觉醒之神奇。只怕,将军的这脉风姓,也是大有来历。中天大陆上曾有一个传说,在很长时间里,中天大陆的一半归风氏。像将军这样年纪轻轻,军功无数,已然是天龙王朝冉冉升起的一颗闪耀的新星,没人不会去联想。”
“前辈见笑。风铭出身天路仙宗,已然被宗门扫地出门,只能出苦力混个安身之地。他人还能联想到什么呢?纵使有好事之人联想,也是白想,白费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