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此物软又硬(2 / 2)
“……!”
裴云蕖震惊无言。
没有破空声。
没有什么真气流光。
那柄刀原本卷曲成手镯的时候,尚且有些淡青色,展开的时候,变得就有些透明,但此时斩出的时候,真气明明流淌剧烈,但这柄刀反而像是消失在了空气里,她就算瞪大了眼睛看,也只是看到些微的流影。
“此刀从铸造时开始,龙婆就说名为风刀。它斩出时,便如风吹田野,唯有吹拂到田野的长草上时,才会显现痕迹。”胡老三看着顾留白手中的这柄刀,无比感慨道,“东家,我的本事就这么大了,这把刀,至少已经到了我心中所想,再让我让它变得更接近龙婆所说,也是不可能哩。””
顾留白庄重的对着胡老三和龙婆、阴十娘行了一礼,随着他真气的消散,这柄刀自然卷曲,收回。
符纹之中真气的撤离,让它无声的变成顾留白手上戴着的一个镯子。
顾留白垂手而立时,它隐于衣袖,裴云蕖看着他的袖子,忍不住摇头。
谁能知道这袖子里头,居然会藏着这样的一柄长刀。
“此刀极为锋利,且可入玄甲缝隙。”胡老三回了一礼,神色也是庄重,“只是和坚厚兵器硬碰硬它却是吃亏,所以东家你要磨砺刀法,若有敌手用坚厚兵器对付你这刀,你控制真气,如藤蔓缠绕,如风席卷便是。”
顾留白点了点头,他看向龙婆,一老一少顿时又会心一笑。
这种刀法,那就是龙婆的风刀法门了。
“刀法我自然要学。”
他转头看向阴十娘,道:“只是回长安的路上,我需要全心修炼剑法。”
阴十娘平时并不显得有多聪明,但似乎只要和剑字相关,她就瞬间变得聪慧无比。
她眉梢微挑,似乎一眼就看透了顾留白的念头,“你会长安就要找沧浪剑宗的晦气?”
“沧浪剑宗的那个八品会留给你,我也不可能应付得了八品。”顾留白点了点头,平静道,“但沧浪剑宗所有的七品,我都要胜之,我要让整个大唐都明白,当年整个沧浪剑宗,若是公平比剑,没有人能够胜得了郭北溪。”
裴云蕖身体一震,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留白,嘴唇都有些颤抖起来。
她之前就知道,虽然顾留白也并不清楚郭北溪离开洛阳的时候,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阴谋,但郭北溪离开沧浪剑宗必定是遭受了倾轧,是极不愉快的。
她觉得顾留白是猜测,郭北溪这桩事情和他说的长孙氏暗中控制天下八品有关,再加上沧浪剑宗主动发难,所以她也很清楚,反正当年让郭北溪不愉快的背后主使使谁,按照顾留白的性子,一定会先揍了沧浪剑宗再说。
但她已经习惯了顾留白的不择手段,习惯了顾留白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法来解决问题,她没有想到,顾留白竟是要用这种最为堂堂正正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他要剑挑沧浪剑宗?
阴十娘的脸上瞬间充斥喜色。
除了高兴之外,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她似乎觉得本该如此。
郭北溪和她调教的剑师,原本就应该有如此的气派。
她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幽州去长安的时日,干脆道:“若按剑技,你丝毫不用惧怕,只是你的真气倒是不如那些人强大。”
顾留白眼睛的余光正好扫到龙婆在笑,于是他也笑了起来,“咱们不靠真气强大来欺负他们,我真气力量虽然比他们弱小许多,但我的真气比他们更耐战,到时候场面上,他们会更难堪。”
顿了顿之后,他却又严肃起来,道:“我就用沧浪剑宗的剑招胜他们。”
阴十娘第一时间觉得这有些难度。
但想到一点,她却是释然。
她沉稳道:“蓝玉凤教你的那轻身法门,你配合着沧浪剑宗的身法用,应该看不太出来。我再打磨一下你的剑法,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沧浪剑宗那个八品,我现在并无把握。”
裴云蕖心中一震,之前她就听家中三叔说过,说沧浪剑宗宗主萧真微在长安洛阳所有八品之中,足以位列前三。
长安洛阳的八品位列前三,那和天下前三也差不多的意思了。
哪怕是天下第三,也十分可怕了。
她知道阴十娘并不是矫情虚伪的人,也不太懂得自谦,那按照阴十娘这个说法,天下能胜得过她的,至少还是有好几个的?
顾留白却没有丝毫意外。
阴十娘若是自认老娘天下第一了,那她就根本不用去长安了。
只是阴十娘说并无把握,又不代表着她肯定不敌,更何况萧真微若是真的要下场以大欺小,那也别怪他不择手段了。
……
“五皇子应该很容易查清沧浪剑宗现在的状况,回去路上,先让他派人查一查?”出工坊大门的时候,裴云蕖便忍不住看着顾留白说道。
虽说她对顾留白很有信心,但比剑这种事情,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忧。
她根本承受不了一点风险。
此去长安,她自然将顾留白要和沧浪剑宗比剑这件事,视为头等大事。
“反正都是让他帮忙,索性让他查查当年郭北溪离开洛阳的隐情。”
“好。”
裴云蕖很愉快的答应了。
“二小姐,顾先生。”安贵站在马车边等着,看见顾留白和裴云蕖从工坊大门出来,便马上躬身行了一礼。
“啪!”
好大一个钱袋子砸他胸口。
“怎么这么多?”他吓了一跳,这钱袋子里面沉甸甸的。
“我们说不定赶明儿就动身回长安了,今天你不用跟着我们,你和你那些兄弟告个别,这些钱就赏给你们了。”裴云蕖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着,在幽州呆了这么久,不要好好告个别么。别看着钱就想往自己兜里藏,那些人谁要是真缺钱,你就给点。”
“多谢二小姐,多谢顾先生。”安贵再次躬身行礼,他还未抬起头,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在永宁修所伺候人这么多年,出手阔绰的豪客不知道见了多少,但谁是真心对自己好,谁只是拿钱买个自己爽快,他还是分辨得出的。
他知道这裴二小姐虽然看上去没个好气,但真的是将他看成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