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离京之风波再起(1)(1 / 2)
第五百九十九章离京之风波再起(1)
骨云羞怒的目光紧盯着孔晟自大殿中扬长而去的飘逸背影,眼眸中掠过一丝无奈。她此番受欧阳凡的指点千里迢迢赶来长安营救磨延啜,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满盘的计划化为泡影。
欧阳凡替她谋划的所有步骤,在孔晟轻描淡写的回应中一一落空。
其实对于孔晟,骨云原本是好胜心切并无恶念,只认为孔晟徒有虚名,再加上一贯受回纥贵族影响看不起唐人的因素,所以才借故找孔晟比划比划,无非还是想要压压孔晟的风头。她是一个心思相对单纯的回纥女子,与孔晟无冤无仇,更无利益冲突,一直针对孔晟说白了还是那点骄傲的女子心性。
后来孔晟逐渐在回纥人面前显露峥嵘勇猛,骨云嘴上不服,心里却是有数的。她知道自己不是孔晟的对手,连武力都无法相提并论,何况是心机谋略?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啊。
只是那日在灵武之外,孔晟无意中触犯了回纥女子重大的忌讳,不管不顾骑在了她的身上,她羞愤之下试图通过决斗来洗刷耻辱,但被叶护死死压住。
再往后,孔晟孤身赴约贺兰堡,骨云本想在贺兰堡与孔晟完成决斗,结果骨咄禄和移地建密谋横生枝节——围攻孔晟没有成功,反而被孔晟炮轰贺兰堡,导致数千回纥军卒丧生的惨剧,又直接让磨延啜等一干回纥权贵沦为唐人的阶下之囚。
实事求是地讲,骨云认为移地建和骨咄禄是自取其辱。对于这把持回纥国政的两人,她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而两军对垒,敌我相见,伤亡也在所难免,回纥人死在孔晟和唐军的手上,所谓认赌服输,她并没有怨恨或者报复的心理。但是磨延啜养育她成人,对她恩重如山,孔晟将养父磨延啜掳走,骨云心里这才起了仇恨。
骨云试图率自己的五千女兵队伍去营救磨延啜,被叶护所阻。欧阳凡这个时候出现,暗授机宜,撺掇骨云去长安。
然而欧阳凡的老谋善算在孔晟的随机应变之下变成了一场笑话,而今日在大殿之上,她就俨然闹剧中的小丑一样滑稽可笑,丢尽了回纥人的面子。
这让骨云羞愤难耐接受不了。
宴会几乎要不了了之,但最后,皇帝还是要顾全大唐帝国的颜面和自己这个天可汗的形象,示意再上一轮酒,然后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也就罢了。
皇帝深沉的眸光从骨云的身上掠过,又落在太子李豫充满阴鸷的脸上,心念一动。李豫一反常态亲自带这个回纥公主进宫,还在自己面前极尽美言之能事,本身似乎说明了一些问题。
实事求是地讲,李豫其实并不是太了解现如今的皇帝,但皇帝却很了解自己这个尾大不掉的皇长子。李亨原本对李豫寄予厚望,在灵武时更是将文武国政悉数托付,这才在某种程度上培树了李豫的权威名望。可皇帝渐渐却发现,自家这个儿子能力强则强矣,心计、城府、手腕、眼光更无一不是最佳的储君人选,但却过于强势,对于权力的热衷无与伦比。
皇帝有时明显能从李豫望向自己皇位宝座的热切目光中察觉到一丝疯狂的觊觎。这让皇帝感觉到了某种深深的危机。古往今来,储君不安现状,弑父篡位的不知凡几,为了自保,皇帝这才渐渐开始收权,采取各种手段压制李豫的崛起。
更有甚者,皇帝还明显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对自己的某种轻视。这让皇帝心内怒火熊熊,当一个儿子坚持认为自己比父亲更适合当皇帝,而这个父亲不过是庸碌无为之辈——这样的父子关系破裂是迟早的。
皇帝重用孔晟,通过扶植孔晟来打压李豫,将京城禁军兵权悉数托付孔晟,而依靠孔晟同样强势和强悍的个人能力,这才渐渐将颓势从根本上扭转过来。否则,以当时李豫越来越高的名望和人气,越来越大的权力和野心,他这个皇帝没准此刻就呆在骊山与老皇帝一起作伴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而宁国公主和亲回纥的事儿虽然作罢,但两国友好的盟约却依然建立起来,考虑到收拢叶护和回纥人的心,皇帝实际上还另有想法,想要从宗室女中择一郡主封为公主,远嫁回纥为叶护之妻。当然,这种就不是和亲而是居高临下的赐婚和恩宠了。
结果殊途同归,但意义截然不同。
一念及此,李亨没有迟疑,径自微微一笑道:“磨延啜可汗,既然回纥与大唐永为父子君臣之邦,共建百年友好盟约,为佐证此番盛事,朕还是想锦上添花。”
磨延啜愣了下,心道你还要搞什么鬼?叶护就是你们唐朝扶植的傀儡,他都当上可汗了,回纥人眼看就要变成大唐的附庸属地,你还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