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2 / 2)
“虐待?蛊毒?没有的事。只是这些妖兽凶悍难驯,需要严加管教而已。瑾瑜,你想太多了。”
“不错,我一直瞒着你,从未告诉你我有婚约,这是我对不住你。然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我能违抗的?即使我与盈翠成婚,我的一颗真心,也只会系在你身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何必在意名分呢?”
……
漆黑的石牢中没有半点声息,宋雅言就这么一个人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地说了半晌,一会儿软语哀求,一会儿疾言厉色,怒斥风瑾瑜“心比天高,冷酷无情”,“为了一群畜生与我为难”,变脸技术炉火纯青,整个修仙界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对于他声情并茂的表演,涕泪俱下的演说,石牢中那人照单全收,只回了柔软而坚定的一个字:
“滚。”
“你——你叫我滚?”
宋雅言猝然变色,城墙厚的脸皮微微抽搐,第一次流露出事态脱离掌控的愤怒:
“瑾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举目无亲、走投无路之际,是宋家冒险收留了你,供你吃穿用度。我更是对你一往情深,毫无保留,你怎能这样绝情?你以为施舍一点点凤凰血,就能还清我对你的深情吗?”
“至少,你得为我们宋家留个孩子,我们好聚好散……”
他言尽于此。
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意识到自己吐出的每一个字有多恶心,每一次呼吸都是在污染环境。
而是因为,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可忍受的剧痛直冲脑门,犹如大坝决堤,一瞬间就将他所有的语言、思绪、理智冲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
他僵硬而惊恐地低下头,向剧痛传来的位置望去。
本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却有阴森森的寒光一闪,像是断头台刀刃的反光。
——那是一道琴弦。
琴弦缠绕在宋雅言不可描述的部位,在他吐出“孩子”这个词的瞬间骤然收紧,将他不可描述的物件齐根绞断,鲜血像喷泉一样溅射而出。
“啊……啊……”
宋雅言徒劳地张大嘴巴,却只是嘶嘶吸气,发不出半点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
“里面那位姐姐,你待他太客气了。”
身后有女子清朗的笑声传来,音色悦耳如同天籁,还带着些少女特有的柔亮宛转,落在宋雅言耳中却不啻惊雷。
谁……是谁……
这女人到底是谁?!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人,怎么会找到这里,还一出手就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
“你该这样骂——”
那女人言笑晏晏,俏面如花,吐字却像指间的琴弦一样锋利,每一个音节都将他切割得体无完肤。
“——你说个几把呢,崽种?”
“哦,不好意思。现在你连个几把都没了,当然更不会有种。”
“恭喜灭门,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凤凰于飞
这是情趣你懂吗?情趣你懂吗?
在凤族公主——风瑾瑜看来,宋雅言这个人,她应当是真心实意喜爱过的。
因为对她来说,“喜爱”的标准实在很低。
她喜欢路边的野花,枝头的山雀,溪涧中的游鱼,清晨悬在草尖的露水,秋日里凝结在枫叶上的白霜……
她喜爱这个世界。
论性情,凤族不如鹓鶵一般孤傲,勉强可算是“清高”。
“清高”的含义是,他们居住在高高的栖梧山上,心思清澈纯然,像泉水般一眼能望见底,几乎不沾染一点人间烟火气。
他们不以神明自居,却比五凤中任何一族都更具有“神”的气质。
凤族门风清正,精英教育登峰造极,从小熟背修仙界核心价值观,人人都是君子淑女的顶格配置。
遥想当年,风远渡为人古板矜持,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对人对己都严格得有些不近人情,一天三顿揪着小伙伴耳提面命,处处与自由奔放的江雪声争锋(然后落败),便是因为家风所致。
风瑾瑜也是一样。
她自幼在栖梧山潜心修炼,从刀剑术法学到琴棋书画,直到凤族倾覆,都未曾踏出山门一步。
长辈管教严格,课业繁重艰苦,她不是温室里娇养的花,却实实在在是个梅花代餐、雪水烹茶的人间仙子。